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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宋良刚走,陈王府便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
小少年梅晨拉开门,望着眼前身穿天蓝色齐胸襦裙,气质如春光般明媚的少女,竟下意识红了脸。
看来是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少年见到少女,便自然心生好感,所谓“思无邪”也,面上瞧着羞涩,但心中并无丝毫欲念与杂念。
只可惜,梅晨是心扉初开,但为宋琅而来的小雀斑却没看出,依然极礼貌地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陈王府吗?”
梅晨一下子惊醒过来,先难为情地低下头,随后又立马抬起,结结巴巴地问道:“是,是的,你,你找谁?”
被亲哥哥在家关了半个月,好不容易才寻了个机会跑出来的小雀斑,见自己找对了地方,总算是松了口气,随后掏出那枚得自宋琅的玉戒,一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望着对方,问道:“这个,你认识吗?”
梅晨低下头,仔仔细细地观瞧了一会儿,突然惊呼道:“这,这是我家老爷的玉戒呀!”
说着,便要伸手去拿,可小雀斑却立马合拢掌心,收回了手,有些兴奋地问道:“他在吗?”
梅晨一怔,随后慢慢把手收了回去,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在的。”
小雀斑请求道:“那你可以带我去找他吗?”
梅晨这才反应过来,这肯定是自家老爷的贵客,其他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不敢怠慢,赶紧让开了路。
“我,我带你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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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亭中,刚应付完极难对付的宋良,宋琅左手撑着头,微闭双眼,右手在石桌上极有节奏地敲击着,在仔细回想着自己先前的一切言语,表情是否有纰漏。
宋良当日在散堂之后的那番试探,着实让宋琅起了警惕心,这个七弟虽然年纪不大,却是这么久以来,头一个真正让他产生威胁感的人。
这个人实在是太过敏感,只要被他抓到哪怕一丁点儿破绽,他便能顺藤摸瓜,进而将整个真相都挖掘出来,故而在他面前,真是一刻都不能松懈。
听到一前一后的两道脚步声,宋琅这才睁开那对不怒自威,贵气无双的丹凤眼。
神光一收,重新恢复了那湛然澄澈的模样,宋琅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小雀斑一噘嘴,似有不满,摊开手,露出那枚玉戒,轻哼道:“不是你说,拿这个就能来找你吗?”
面对小梅晨,她倒是客客气气的,可见着了宋琅,哪怕已经知道他是当朝亲王,却依然不自觉地多了些小脾气。
宋琅挥挥手,小梅晨识趣地跑开了。
待得梅晨离开,宋琅这才上前,拿起玉戒,重新戴回左手无名指,接着打趣道:“这么久不来,我还以为你将这玉戒直接卖了呢。”
小雀斑翻了个白眼。
“切,这能值多少钱?”
宋琅嘴角微翘,笑意温润。
自从套上了这层皮,生活便只剩下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没有一天可以清闲,哪怕是先前出手帮助小雀斑,也都怀揣着其他目的,可刚刚跟宋良交过手后,如今见到这乖巧可人,心思单纯的小姑娘,他的心情便情不自禁地变得愉悦了起来。
一伸手,宋琅往外邀请道:“带你走走?”
小雀斑自然不会拒绝。
这时候,陈王府人烟稀少反倒成了一件好事,因为他们无需担心被下人打扰。
二人就在这翠意幽幽,风景如画的庭院中漫步,一时间,就连随着日子渐渐增长的暑气都消弭了,阳光落下,穿过旁边的树荫,光影错落,美奂绝伦。
人影交织,芳香阵阵,莺飞草长,春光明媚,宋琅不禁想起一句古诗。
最是一年春好处,绝胜烟柳满皇都。
莫名其妙的,那一直压在心头的沉重负担都暂且消散了,宋琅的心思也难得活泼了起来,他背着手,微微偏过头,忽然笑道:“这么久不见,突然来了,让我猜猜看,应当是因为,因为,嗯,想我了?”
小雀斑一下子臊红了脸,声若蚊蝇。
“不要脸。”
宋琅哈哈一笑。
“看来我猜对了。”
小雀斑莲步一停,赶紧解释道:“才不是!就,就只是想,想跟你道谢而已,你,你可别胡思乱想啊。”
宋琅眉毛一挑,故作惊讶。
“哦?道谢?可我看你手中空空如也,难不成,这礼物就是你......”
宋琅故意拖长了尾音,并上下打量,果不其然,小雀斑立马轻啐道:“呸!登徒子!”
宋琅一脸无辜之色,指了指小雀斑腰间的香囊,疑惑道:“你在说什么呀?我话还没说完呢,我还以为你带的礼物,是那枚香囊呢,本来还想说,本王很喜欢呢。”
小雀斑脸色涨红,气得鼓起嘴,就好似一条小金鱼。
宋琅见状,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解释道:“哈哈哈哈,姑娘莫怪,玩笑话而已。”
说罢,宋琅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道:“还好你今天来了,因为我马上就得离开京城一趟,或许得一两个月之后才能回来。到时候,如果你还在,我就送你一份独一无二的礼物,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