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宋欢已经慌了神的时候,公堂外,突然响起了一阵喧闹声,不管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似乎有人出面,平息了纷争。
接着,还不待审案继续,一个青衣男子便堂而皇之地闯了进来。
端坐高堂上的谢玄见状,如何忍得,猛地一拍手边惊堂木,朝那贸然闯入之人一指。
“拿下!”
两旁差役得令,立马握着杀威棒上前,不过在瞧见了这人身上穿着的青色衮龙服后,却被吓住了,不敢真对其如何,只是将手中棍棒交叉,拦在前方,不让他再往前走而已。
急匆匆赶至的宋良被几个差役所阻,却也未强行硬闯,否则就太不给谢玄面子了。
“宋良!”谢玄亦看清来人,他面沉似水,当即呵斥道,“本官奉天子之命,亲审此案,你如何敢擅闯公堂,扰乱秩序?若不说个让人信服的理由,今日本官定要将你依法惩办,以儆效尤!”
宋良赶紧解释道:“请谢大人恕罪,小王并非故意扰乱公堂秩序,只是因情况紧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我听人说,我这六王兄沾了点麻烦事,被带上了公堂,小王念及他不善言辞,担心他说错了话,您会错了意,届时冤枉了我这六哥事小,让真凶逍遥法外事大,所以我这作弟弟的,就立马赶了过来,怕来不及,才贸然闯入,还请大人见谅!”
一左一右两个副审,其中本就是齐王党中坚的何文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而门荫入仕的张慎微虽不是齐王党的人,但也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宋良见谢玄不说话,只得加重了语气,半是请求,半是质问地喊道:“大人!民间百姓亦可请状师代为辩护,难道您就要如此苛刻我这六哥吗?还请大人能够宽容一二,应允我为他辩护,若小王说话做事有冒犯之处,小王也甘愿领罚!”
谢玄略一沉吟,并未为难他,而是道:“说的有理,准了。”
两边差役让开路,宋良投桃报李,长揖及地。
“多谢大人!大人英明!”
宋良信步来到堂中,刚被问得慌了神的宋欢也终于找到了主心骨,忙不迭地跑上前,一把握住了宋良的手,激动得连眼泪都快出来了。
“七弟呀,你可算是来了!”
宋良不着痕迹地扒开宋欢的手,一面微笑,一面小声嘱咐道:“别出声。”
说罢,宋良一个潇洒的转身,一手负后,望向那帮跑来指认宋欢的太子党人,摊开手,疑惑道:“敢问几位大人这是......”
宋欢一看这帮信口开河的王八蛋就恨得牙痒痒,赶忙在一旁小声解释道:“他们都说瞧见我杀人了,你说说,这不是明摆着诬陷吗?”
宋良面不改色,淡淡地问了一句。
“哦?你们都亲眼瞧见了我六哥在花月楼杀人?”
为首那人在见着宋良后,明显有些畏惧,显然也是知道他不是宋欢,没那么好对付,可事已至此,也容不得他逃遁,只得硬着头皮,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是的,昨晚下官也与相熟的朋友在花月楼吃酒。当时韩王殿下闹出的动静不小,所以大家都出门看热闹了,下官也一起去了。下官的确是亲眼瞧见韩王殿下进了那屋子,然后就听到了俞瑞的惨叫声,之后下官就见韩王殿下拿着一柄带血的刀,慌慌张张地走了。”
宋良一挑眉,语速又快又急。
“那晚您喝了多少?”
那人被问得一愣,显然是没明白过来,下意识回答道:“得,得有个五六坛吧。”
话音未落,宋良又问道:“几个人?”
那人道:“两个。”
宋良面带笑意。
“张大人是关中人,乃豪爽之辈,肯定不会让朋友一直喝,对吧?”
“那当然!”
宋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立马又换了个话题。
“敢问张大人,是从何处目睹了我六哥杀人之事?”
“是,是从,从月楼的栏杆处。”
宋良丝毫不给他哪怕片刻的,可以思考和喘息的机会,紧跟着便又追问道:“从楼上往下看?还是从楼下往上张望?”
那人眼神躲闪。
“当,当然是楼上。”
宋良眉头微蹙,面露疑惑之色,一手揉捏着下巴,在场中缓缓踱步。
“这就奇怪了,不瞒各位说,本王也曾去过花月楼吃酒,也记得那楼长得什么样子。您说您当时在月楼吃酒,可昨晚的事也在月楼发生,那栏杆露台又不是错落的,同在一栋,从上往下看,应当什么也瞧不见才是,除非张大人整个身子都探出去,倒吊在上面,才能看清,怎么,张大人要不为大家演示演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