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泰上前一步,逼问道:“赔?快说!是不是你指使他来盗取清明祭典的布防图,欲对父皇不利!快说!”
宋琅一下子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一步,双手连连摆动,结结巴巴地解释道:“不,不,什么布防图呀,我不知道。父皇?我,你,五哥,你,你怎么能构陷于我呢,这,这没有的事呀。”
这连续两次,貌似口误的“五哥”,真教旁人听得都心酸,不禁下意识起了同情心,这还不算,说着说着,宋琅竟突然流下泪来,哀嚎道:“你,你们都说我是废物,我,我哪儿敢,我怎么敢嘛......”
其他人侧目而立,频频叹息,暗道这陈王果真是如传说中一样软弱无能,这楚王殿下不过一句话,竟吓得他直接哭了出来,这哪儿是一位王爷该有的样子,实在是丢人。
宋泰却不管宋琅如何哭诉,直接一把揪住了宋琅的衣领,一把举起了刚刚从桌上抓起的祭典布防图,厉声逼问道:“你不敢?那这是什么意思?”
宋琅被他抓在手里,就像是一只引颈受戮的羊,连挣扎都不挣扎,只是苦着脸,将求助的目光看向四周众人,解释道:“这,这是什么呀,我这老仆人就是眼神不好,走错了路而已,他,他恐怕是想用来擦,擦屁股的吧。”
宋泰顿时大怒。
“放屁!这地方能是茅房吗?你就是来盗取布防图的,说,是不是你对父皇心生怨怼,欲行不轨之事,快说!快说!”
迎着宋琅那可怜兮兮的目光,旁边的宋和再也看不下去了,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他也不明白,只是下意识觉得不妥,便上前握住了宋泰揪着宋琅脖领子的手腕,劝道:“五哥,别这样,大家都是兄弟。”
宋泰本就看不起宋和,应该说在他眼里,八位皇子除了宋承乾,下一个就是他,包括宋玄彬这个表哥在内的其他六人,从血脉上就是下贱的,故而宋和两次阻挠之下,他直接扬起手,正要一巴掌扇过去,却又被一只手从旁拉住,而待得他看清了对方是谁后,就连他也不敢再胡来了。
张清正松开手,呵斥道:“真是胡闹!无凭无据,怎能随意构陷,以至于惹出这场闹剧来!”
害怕张清正,只是因为他能直达天听罢了,完全不是从心里尊重,所以宋泰并不肯就此放弃,而是反问道:“老师怎能说无凭无据,这难道不是证据吗?”
宋玄彬见张清正都出面了,亦是走上前来,道:“依本王看,的确可能是这老人家走错了路。禁军三千,日夜巡守,就算偷了这布防图又有何用?说是要加害父皇,我看有些牵强。”
刚因宋泰松了手,而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宋琅赶紧站起身,一边抹着泪,一把握住了宋玄彬的手,哀求道:“三哥,还是您看得清楚,我府上这老奴,平日里让他杀个鸡都不敢,胆子比我还小,若说他来偷这布防图,我是万万不信的。我知他今日冲撞了您们,可求求您们大人有大量,就放他一马吧,求求您们了。”
宋玄彬拍着宋琅的肩膀,宽慰道:“没事,四弟,愚兄相信你,今日断不会让你这老奴平白蒙冤。”
得到了宋玄彬的支持后,宋琅又转头看向张清正,同样是摆出一副泫然欲泣,可怜兮兮的模样。
“老师,您评评理呀。”
张清正虽不喜宋琅这软弱无能的样子,但依旧仗义执言道:“无凭无据的事,又岂能一语断案,今日文会,这么多双眼睛看着的,莫做些歪门邪道的事。”
宋泰恨恨地瞥了宋琅一眼,又看向那该死的宋和,最后看向宋玄彬与张清正,那高亢的气势不禁为之一泄,心中十分无奈。
宋玄彬这个表哥他虽然看不起,但贵妃娘娘,也就是他那二姨娘毕竟还在,倒真不好得罪了,张清正就更别说了,这是个上朝时陛下都会赐座的大人物,而且性子最是直来直去,一身傲骨,一旦跟他闹起来,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正在这时,一直未曾开口的宋承乾突然道:“好了,依孤之言,这事就算是真的,也断不是四弟的错。但既然父皇将清明祭典的事交给孤,那孤也当做好,不得出纰漏。你这管家的确有些可疑,待孤遣人审问一番,若真没事,自会放了他。”
张清正下场,宋承乾也只能捏着鼻子来一句“断不是四弟的错”,因为他此生最怕此人,或者说站在张清正身后的那个男人。
宋琅赶忙躬下身,朝着宋承乾行大礼,将一双杀意森森的眼眸藏在底下,口中哭求道:“太子哥哥明鉴,我这老奴身子骨弱,只怕捱不过一晚呀!请让臣弟将他带回去吧,臣弟一定会好生管教,请太子哥哥放心。”
南宫怀玉眉毛一挑,已经听出了宋琅的弦外之音,可宋泰却紧跟着到:“只是问问而已,这事关乎父皇安危,自然该慎重一些,难道你心虚么?”
不待宋琅再说,宋承乾直接一锤定音,道:“罢了!出了这事,孤看诸位也没兴致了,都散了吧。你们,扶这位老人家去前殿。四弟,孤遣人送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