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回到那,欧阳鲲鹏就脱掉外套,并随手的把它扔到一旁。然后,自己斜躺在软绵绵的沙发上闭着眼睛,眉头却紧锁着。
此刻,心神不宁的他心情糟糕透了。
他心想: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田甜出意外,已经都很不幸了,偏偏自己又惹上麻烦了,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我该怎么办?
跑路么?到遥远的新疆去,抑或者去国外定居?
可是,田甜还在医院昏迷不醒呢!我能一走了之,不管不顾吗?如果我突然消失了,那么,田甜哪天醒来发现后,会不会特别失望?
算了,为了田甜,还是留下来吧。再说,那滩血迹还不一定是自己压的啊?
可是,为什么自己现在一听到呼啸的警笛,一看见身穿制服的警察,心里就格外慌慌张张的?
真希望自己压死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已!
因为昨晚一夜没有合眼,欧阳鲲鹏起来后往镜子面前一站,发现自己双眼布满了血丝,一脸的倦容。
看着墙上挂着的钟已经是九点半了,欧阳鲲鹏立即换好出门的衣服准备出去。可是,走到门后面,他又停住了步伐,特别犹豫不决和烦躁不安的样子。
是的,他既想第一时间去看看田甜,可又害怕出门,害怕碰见警察。
就这样,从此,欧阳鲲鹏都战战兢兢地过着一天又一天,奇怪的是并没有警察找他的麻烦,日子似乎像以往一样风平浪静。而田甜仍然深深的昏迷着,就像一个静悄悄的睡美人。
欧阳鲲鹏甭提有多着急了!
医生建议他应该常常讲讲她喜欢的事,最难忘的事,最快乐的事。
可是,欧阳鲲鹏和阿姨都刚认识田甜不久,对她的了解都是极其有限的。有些事讲了又讲,觉得特别枯燥无味。
于是,在第四天,当田甜还没有醒来时,欧阳鲲鹏想请田甜的最好的闺蜜阿凤帮忙,请她跟田甜说说话,因为毕竟田甜熟悉她的声音。
因此,事不宜迟,他当即写了一封信给阿凤并亲自交到厂里的保安室。
没有办法,他只有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阿凤身上了。
下午下班后,当阿凤从厂里的信箱里翻到了自己的一封信时,很开心,可定睛一看,发现居然没有贴邮票时,不禁疑惑万分。
奇怪,是谁呢?
性子急躁的阿凤一边往宿舍走,一边嘟囔着,一边“唰”的用力撕开了信封的封口。
是的,她是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要揭开自己心中的那个迷。
因为除了自己的父亲会写信来催促自己寄钱回去外,就没有第二个人会给自己写信了。
因此,她首先瞄一眼后面的署名。
只见,上面写着“欧阳鲲鹏”。
欧阳鲲鹏?谁是欧阳鲲鹏?不认得呀?再说,这字迹也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诶,真是莫名其妙!
无奈,阿凤只能耐心的从头往尾看。
阿凤:你好!
收到这封信你一定很纳闷,是吧?
是的,你我并不相识,也从未见过面,可是,沈田甜,华南精密检查课的沈田甜,你一定不会陌生吧?
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田甜前几天出了点意外——煤气中毒,现在正在医院治疗,遗憾的是几天过去了,她依然没有醒过来。因此,我很着急。
医生说,要请田甜熟悉的人多跟她说说话,或许,对她的苏醒有好处。于是,我想到了你。(幸好常听田甜提起你,要不我都不知道你的大名呢。)
请问,你有空吗?
最好见字后立即前往医院。你一定会觉得我极度自私和贪婪,甚至,会觉得我特别不可理喻,可是,我真的特别殷切的渴望田甜能快点儿醒来。
我想你一定也跟我一样着急的,不是吗?
阿凤,我求求你了!
当然,我知道你有可能要加班,可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恬不知耻的希望你能抽空来一下,哪怕一晚或半个小时都行。
对了,如果你舍不得你那高昂的加班工资,那么,我可以补给你。你只要告诉我多少钱一个小时,你将要加几个小时。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对了,田甜在安康医院。
你就好好考虑一下吧?
相信你也像田甜一样真诚和善良,因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真理告诉了我。
田甜在医院等着你呢!
欧阳鲲鹏
1996年2月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