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傅和数名穿着奇异服饰的老人站在京城正南门的城楼上,几人口中念念有词,一段时间后几人口中皆是喷出一股鲜血,那城墙之外也是多了一层淡金色的屏障,宛若流水般缓缓律动。
一名头发灰白,眼眶凹陷的老者对着叶傅说道:“家主,此阵法耗费颇大,且需对方入阵方可催动攻势,那李太白当真会从这正南门入京且自投阵中?”
叶傅却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老人,而后说道:“其余三门若是开战,皆是会殃及城中百姓,太子下已然调拨了数万大军在其余城楼之上守卫。他李太白不愿伤及无辜,也不愿以一人之力战数万武朝甲士,何况斩杀何昉的乃是我叶家的叶修远,所以他必然来此城门,先杀我,后进城向着陛下讨要公道。”
“即便那李太白真如家主所言,会自投罗网,但若是将他斩杀,那李煜定然暴怒。若是其一人执剑北上,要屠我叶家满门,又如何阻他?”
“大长老多虑了,他李太白死是我叶傅一人之失,与叶家无关。待得李太白死,我叶傅必将圆寂,随后江湖上便会有叶傅用毒减弱李太白战力而后二人同归于尽的说法传出,他李煜若是为难我叶家则必然被天下所唾弃。”
“这,家主你若死......”边的大长老听到此话却是被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死后叶家便先由大长老您来接管,不需做什么,只需听太子下之令行事即可。待得沁儿成年后,将叶家交予她即可。”叶傅这位当了十多年宰相的老臣,用着轻描淡写的语气说出了一番托孤之言。
“家主,那人傀......”大长老言又止。
叶傅看了一眼大长老,嘴唇轻启,用着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太子下若是后不是太子下了,那东西可以帮着他变成皇上。”
大长老闻言惊得合不拢嘴,虽然他早已料到家主要炼制人傀是为何事,但是直接听到这等大逆不道之言还是有些惊慌。
叶傅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待得太子下大功告成,我叶家必可千年不衰。暴露区区一道阵法,死一个家主罢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天衍阁里,顾晚清看着叶沁不断呈上来的京都布防消息,眉头紧锁。当看到叶家在南门结下乾坤覆龙阵的消息时,浑不住地发抖。
“师姐,你若不想看,沁儿就不再将消息呈上来了。”叶沁看着眼眶通红的顾晚清,上前劝慰道。
“沁儿,你可知道这乾坤覆龙阵的威力如何?”顾晚清声音颤抖地问道。
“此阵并无任何主动攻击之法,可若是有人单人入阵,那结阵者便可不断向阵中之人发出自己平生武学绝学,且几乎不会消耗任何内力,但此阵最多只能由七人纵,所以闯阵者越多便是越有利。”叶沁说着说着,声音也小了些。她知道,以李太白的心,必然不会让别人替他送死。
顾晚清抿着红唇,皇宫里出刺客要全城戒严之事不可能没经过当今圣上授意。
“陛下当真要断了和江南的这份香火吗?”顾晚清嘴中喃喃念叨着。
“沁儿,我累了,你先下去吧,这几的消息你先替我处理着。”说罢,顾晚清放下了手中狼毫,向着后走去。
叶沁看了看时辰,这是她认识师姐后师姐第一次在戌时前到后休息。
江南侯府之内,田氏看着在院中来回踱步的丈夫,不好多说什么,刚想转进房时却被丈夫叫住。
“有话就说吧,我们夫妻几十年来,你有心事从来瞒不过我。”李煜柔声说着。
“太白会死吗?”田氏转问道,眼里噙着泪水。
李煜只是摇头,“不知道。”
“那你为何既不去拦他,也不去助他?”田氏有些歇斯底里地喊道。
“若是你不愿背上骂名,大可让我给广陵的娘家修书一封,我父亲只有我一个女儿,也只有太白这么一个外孙,哪怕带着数千私兵,背上谋逆的罪名也一定会去为太白讨个公道回来。”
李煜却只是摇了摇头,“不过数千私兵罢了,那垓下和云蒙山大营内驻扎着数十万大军,几千骑兵就要去助阵无异于以卵击石。”
“那便看着太白一个人去送死吗?”
李煜扶助差点从台阶上摔倒的田氏,柔声宽慰道:“无论是耶郎之行还是波契之行,抑或是姑苏城外一战,太白哪次经历的不是九死一生之境?但哪次不是活着回来的?”
“那为何你也不愿去京城为他讨一个公道?”
李煜只是叹了口气,“我若出手,那京城那些打破桎梏的老家伙们也必然是坐不住了。他既然自己决定要参与这场纷争,那便由他自己去吧。”
说罢,也不再踱步,踏入房中。
雏鹰终究是要被推下悬崖方知如何展翅翱于天际,只是多数人只能看见那从悬崖半空腾飞而起的雏鹰,却看不到那深涧底部森森白骨。
一只渡船在姑苏城外的码头停下,一位女子自船上跳下。穿红色长裙,脸若桃花,肤若凝脂,取下背后一柄灿若星辰的长剑后便是御剑向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