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归是何年正文卷第九十四章昭云“噗嗤”一声:“大人莫要多想,这只不过是裹上一层糖醋调和的芡汁而已!”
“那,那就好!”李均呵呵地笑了笑,这才重新跌坐在交椅上。
昭云向他福了一礼,正色道:“大人,关于这俗语,我还有话想要同您说,不知.....”
她故意拖长了尾音,佯装出为难的模样看了看四周。
李均一看怎会不明白,她是有话想同自己说。
随即就随意地挥挥手,将其余众人打发了出去。
“你挖空心思地想同本官说些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他随意瞥了一眼昭云,拿起羹勺又喝了一口绿豆汤。
原来这人原来早就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只是一直在戏耍她而已!
见他翘着二郎腿,一勺接着一勺喝着碗中的绿豆汤,昭云冷不丁地说。
“大人可知最近西海域有流寇出没?”
拿着羹勺的手指几不可见地一顿,却还是落入昭云的眼中。
“你是从何知晓的?”李均放下羹勺,顿时发出清脆的响音。
“那位苏先生临行前告诉我,说西海域的流寇,时常抢夺来往的船只。”
“所以呢?”李均正色看着她,“你怕我们这船也遇上?”
昭云点点头。
“那些水匪流寇也只不过是抢抢那种小商船而已,我们这么大一艘官船,他们岂敢造次?”
瞧见他嗤笑一声,不甚在意的样子,这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
西海水匪流寇抢夺船只,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他这做到提举司的人,若是说连此事都从未听闻的话,昭云自是万万不会信的。
看着他套在拇指上硕大的翡翠扳指,昭云脑海中飞快闪过几个念头,既而扯开唇齿,掷地有声道。
“大人为官多年,见识和胆识自是各中翘楚,但此事,民女觉得还是重视些为好。虽说我们这是官船,但难保那些水匪流寇不起歹念。大人,我们需防患于未然啊!”
“行了,本官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昭云话音刚落,他就挥了挥手,语气还带着三分不耐。
昭云只好端了漆盘,无奈地从主舱内退了出去。
全然不知,李均轻轻拨弄着他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正一脸复杂地注视她远去。
出了主舱的昭云,眺望远处隐隐约约的山峦,想着同李均的对话,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李均既能做到司舶司提举官之位,又怎是只会敛财,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
能做到如此高位,且尚还是弱冠之年,若没半点手段和魄力,她自是万万不会信的。
可她如此苦口婆心地警示,他都还这样无动于衷的话,她想,大概也只有两种可能了。
第一种就是李均他这人,刚愎自用,一意孤行。如果不是,那他就只可能是在同她演戏。
云启边境的驿站中。
穆熙辞从梦中骤然惊醒,擦了擦额头密布着的涔涔细汗。
坐直身子,看向已蒙蒙亮的窗外。
自从西兀来云启的这一个多月,他一直反复做着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的场景随着光景不断扭转,那一幕幕就仿佛在眼前浮现。竟是那么的熟悉,却又真实!
只是,梦中那女子的脸,一直如同隔着云雾般。朦朦胧胧,似真亦如幻地看不真切。
可昨日的梦中,那掩着的云雾,竟全部消散开来。
是她!真的是她!
云启国的昭云公主!
他为何会反复做着有她的梦?这是他们的前世,还是将来?
想到这,穆熙辞立马趿着鞋子,打开房门。
“主子!”早已候在门外的何洵,连忙向他行礼。
“你候在这干吗?”穆熙辞蹙眉问道。
“今早驿站的人来传话,说......”何洵低下头。
“说什么了?”穆熙辞看见他迟疑的模样,急急问道。
“说,说昨晚在广源客栈,昭云公主住的厢房内着了大火。现如今,只怕是凶多吉少!”
话音刚落,穆熙辞的心就传来一阵如揪心般的疼痛。这几个字,如巨石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快备马,我要去亲自去广源客栈!”穆熙辞一拳重重锤在墙上。
灰白的墙壁,只留下一道赤红的血迹。
待重回厢房内,随意披了件外袍后,他立即出门翻身上马,如离弓之箭般,疾驰而去。
“主子,你等等我啊!”何洵驱马,紧随其后。
去广源客栈本需花上一个时辰,而他们只用了半个时辰,就已抵达。
穆熙辞急急翻身下马,看着牌匾上刻着的“广源客栈”这四个大字,不禁攥紧了拳头。
一走近大厅,就见着士卒们横七竖八地或倚或躺在地面上,他蹙紧了剑眉问道:“你们这管事的呢?”
话音刚落,就有声音接道:“我是这管事的!”
就见着那何掌柜从柱子后转出,向他作揖行礼。
“你是何人?”穆熙辞看着他狼狈不堪的模样,不觉将剑眉蹙得更紧了些。
“我是这客栈的掌柜!”
穆熙辞一听,就连忙走上前,一把拽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
“护送公主的大人在哪?”穆熙辞眼中聚着浓浓的怒意,紧盯着他。
“白,白大人昨夜受了伤,现在厢房内休憩。”
穆熙辞二话不说,立马松了他的衣领,一步并作两步,直奔上楼。
二楼的烟雾仍没有完全消散,穆熙辞和何洵二人一上楼,就不由被呛得咳嗽几声,连忙用袖衣掩住了口鼻。
只见前方的走廊,都已被大火熏得发黑。穆熙辞咬牙看向楼梯拐角处的厢房,映入眼帘的更是黑黝黝的一片。
厢房内,到处都是浓烟和大火焚烧后的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