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曰:无我原非你,从他不解伊。肆行无碍凭来去。
茫茫着甚悲愁喜?纷纷说甚亲疏密。从前碌碌却因何,
到如今,回头试想真无趣!
李想下车寻得是谁?卢子实也。扬州盐道贪墨,自己老师奉旨查办,要是不能给当今一个说法,恐怕天子就该给老师一个说法了。
会馆里,鸦雀无声,都听着外面的动静呢。李想浑身是血的进来,葛百户眼睛撩了他一下,问道:“可是姑苏李四维?”
“正是,不知将军是何人?”
“金陵百户葛正康。曾是史侯爷帐前亲兵。”
人家上来就自爆了门户,就是认可了他的身份。
“可是保龄侯门下?失敬失敬。”
葛正康拱拱手:“小公子言重了,你现在可是老葛的金主,我对你才是失敬。”
“哦?这么说,史家在金陵的事情由您来办?那该恭喜葛百户不日就该升为千户了。”
葛正康哈哈大笑:“托小公子的福了,侯爷的管家不日就到金陵。到时候再与公子详谈。公子此时进来有何贵干?”
李想指指绑架的和被绑的:“我来谈判,也来认识一下这两位想杀我的人。姑苏李想见过卢家公子,这位拿刀的怎么称呼?我们可是第二次见面了。”
卢子实神情恍惚的说道:“此时见面确是我失礼了。不知外面谈的如何了?救我还是不救?”
贼人一声不吭,紧紧的贴着墙,一把匕首横在卢子实的脖子上,已经勒出血痕。
李想故意叹口气:“恐怕要让卢兄失望了,外面不论是您找的杀手或是官兵,全被千户大人换了兜裆,指认为倭寇了。这勾结倭寇的罪名,可比贪墨大得多。”
卢子实摇摇头:“我不信,难道府尹大人就没有怀疑吗?”
李想给自己找把椅子,坐下来慢慢说:“其实都知道是假的,不过就是一个妥协的过程。想要给卢兄全部脱罪,就要拿出与勾结倭寇相称的说法来。这样才好讲价钱吗,卢兄家里世代经商,我这么一说,您该会明白了吧。”
卢子实惨笑一声说道:“二选其一,若是不想认这个莫须有的通寇,就要认了这个贪墨。呵呵呵,好狠的心思!”
葛百户眯着眼睛看他们二人交锋,如果李想能说服卢子实自认贪墨,那外面的府尹可就要骑虎难下,这些银钱也就自然能顺利拿走了。
“卢兄,外面的府尹是谁家的关系?”
“甄家。”
“怪不得有恃无恐。那您说,我要是带着贾、林、史三家去和甄家合作,他们是要你还是要我?”
卢子实奇怪的看他一眼,不屑的说道:“单凭你的车行?你怕是对扬州卢家所知太少吧。”
李想接过葛百户送来的一碗茶,喝了一口,放在手边:“说来您可能不信,我有一法可另海盐提升三至五成的产量,而且用时缩短一半。这位葛将军不日会前往沧州,朝廷在北方将新设一盐场,以此来抗衡你们这些个盐商。”
卢子实就觉得一个晴天霹雳响在耳边:“北方也可产盐?”
李想心中暗爽,原本北方产盐极少,全靠着蜀盐和淮盐供给全国。所以扬州的盐商如此骄横。
这不是他来了吗,四大天然海盐场,有两个都在北方,一个现在还是关外暂且不提;另一个可就在渤海湾,从沧州黄骅沿着海岸线一直到山海关的长芦盐场。当然现在不能叫这个名字,具体的名字要当今定夺。这也是他给他老师安排的最大后路,开流之法。一旦盐场落成,别说他老师一家,就连他自己都能富甲一方了。
卢子实浑身哆嗦成了一团,自家祖辈都靠着盐过活,这才有了财富,又用财富抱住权贵。若是北方尤其京城不再吃南盐,朝中谁还会再看他们一眼,不过是富裕些的普通商人罢了。这简直就是掘祖坟啊!
“你怎能如此,天下的盐商都会恨你入骨!”
李想指指他身后的劫匪:“你不妨问问他,若是能吃上价格便宜的好盐,他是会帮我还是会帮你?市场法则,你们还不懂。”
那劫匪嘶哑着嗓子说道:“虽然我杀过你,但是你是好人。我若能活过今天,必定帮你。”
李想连忙说道:“冷静!不要和他同归于尽!那样不值!”
卢子实怒了:“竖子!安敢辱我!他一个贫贱如狗之人,怎能和我相提并论!”
劫匪也怒了,给了他一拳让他闭嘴。葛百户劝李想:“公子,这话确实有些过了。这一穷一富,确实难以并提。”
李想挠挠头,也对,此时说什么平等那是给自己找麻烦。不过,必须把卢子实的自尊打掉,否则怎么能让他招供。
“我的意思是说,卢家祖上,四代以前吧,也是苦哈哈,给人家背盐过活。后来呢,持家有方,也学会了制盐之法,经过几代人努力终有今天。那位劫匪呢,今天是苦哈哈,谁知道哪天他跟你祖宗一样发家了呢,您说是不是?”
葛百户忍俊不禁,哈哈大笑。劫匪听着卢子实骂了半天才明白过来:“原来我和你祖宗一样啊!哈哈哈哈!老子今天可不就是要你命的祖宗吗!”
卢子实愤而言道:“你到底要如何?不要再羞辱我家祖上。”
“这钱我要带回扬州,你配合,我保你性命;你不配合,钱我不要了,保你个全尸。那个劫匪啊,下刀别横着剌,遗容不好看。”
“你不要了?哈哈哈,那你如何交代?”
“我有什么可交代的?是甄家和府尹要交代。你一死,这钱是谁的不就说不明白了吗?然后朝廷就可以先监管起来,等着说明白再去拿。这样扯上个两三年,等你坟头长草的时候,这钱也就回到朝廷手里了。”
葛百户抱拳拱手:“李公子在上,葛正康给您见礼了。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