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打听好了就去禀报:“他们这是太小气还是有别的说法。”
王熙凤转转眼珠子:“不是小气,这才是朋友相处之道。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摆在那里,还有比这个更实惠的吗?你帮我看好门,我去厨房炒两个菜去。”
“小姐啊,不是我多嘴,你就回了贾家算了。李公子虽然身份上差点,可是明摆着将来是个好的。”
王熙凤叹口气:“荣国府的姑妈给我来信了,信誓旦旦的说二房不会承爵。让我去就是为了将来。有我在,大房承爵以后,也不会把二房怎么样;换了旁人就不好说了。而且...”招招手让平儿走近点,凑在耳朵上和她说:“我这个姑妈今年要把她大女儿送进宫去,为了贾家也为了王家,牺牲一个女儿值得的。那你说,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不就是让我过去吗。”
平儿嘴里发苦,女孩家命运就是如此,自家小姐这么泼辣的性子,一说到为了家族,也只好牺牲自己了。
“那李公子怎么办?你放得下他?”
王熙凤忙着换身做饭的衣服说道:“他那个傻子,到现在都不知道我是女儿家呢。就当是一场春梦吧。”
转过身低头系着腰带,眼泪簌簌的往下流,恨恨的说道:“他要是个有良心的,就好好帮我,也不枉我这一片初心。”
叹世情啊,总有舍得舍不得。王夫人的一句家族大业,就把凤辣子的寸寸柔情割碎。今日我为你素手调羹汤,全了我的心思,李郎啊,凤儿告别...
前院喝的痛快的李想,哪里会知晓后院一个女孩的眼泪。一碗醒酒汤,让他心有所失,忽然记不起今夕是何年。
“两位哥哥,我的酒不少了。今天就到这里如何?明天过来,我们分析一下,四天后佛祖的圣诞,又是一场忙活。”
王仁还再三挽留,薛蟠看李想要走,也不愿多留,两个人结伴出了大门。一个丫鬟混在人群中看着他出门,李想忽然回头,却又找不到那身影,“王兄,怎么不见王希呢?”
王仁酒醒了一半,连忙搪塞着糊弄过去。李想嘴角扯起一丝苦笑,到今日,他若还明白王希是谁,那他就是天下第一蠢蛋。王熙凤啊王熙凤,你就这么喜欢耍小聪明?与我明说又能怎地?我虽没有贾家的权势,可我还有未来的一片真心呐!
从小看书就不喜欢你,嫌你贪财滥权,还嫌你草菅人命,可这些嫌弃都是你凤辣子进了贾家才要有的生存手段,我又岂能嫌弃现在的你呢?
罢了罢了,你若无意我便休。
拉车的车夫和他一路念叨着什么,好像是薛蟠已经回家了。这小子总算能让我看上眼了,还知道个回家。你们都还有个家,我呢,独在异乡为异客,杨柳岸,晓风残月为伴。
正在熏熏然之际,对面一辆马车忽然冲了过来,马车上一个马车大喊着:“惊了马啦,快躲开。”一个纵身跳下马车,直奔人力车而来。
人力车夫经验不足,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李想多年的驾驶经验瞬间迸发,大喝右转!车夫依言而行,把车横在了当街,李想一个纵身仗着酒劲扑了出去,一把推在车夫的背后,两个人几个翻滚让开了马车,“轰隆”一声,马车撞飞了人力车。惊马也奔绊倒,“吱呀呀”声中,车厢就要翻倒过来。
李想拉住车夫的衣领:快走啊!
一道寒光直奔李想的腰腹扎来,马车夫不知何时已到近前。
李想大骇,原来是预谋。嘴里大喊一声:“有倭寇!”看热闹的人群大乱。
为何如此?近十年间,东海的群匪勾连着扶桑浪人,经常骚扰沿海,金陵一带更是深受其害,这也就是镇江圌山之战的由来。现在李想突然这一嗓子倭寇,瞬间唤醒金陵人的记忆。
那马车夫也是一愣,这个贼名可不好当,赶紧速战速决,不过一个半大的孩子,还能费劲到哪里去?
“你给我去死!”一把匕首奔着他胸口而来,眼看就要得手,一道刺眼的光亮晃住他的双眼。
下意识的一闭眼,李想就逃过这一刀,人力车夫也明白过来,这是有人要杀自己的老板啊。正是二十来岁血气方刚的时候,一脚就踹在了杀手腿上。
那杀手一个趔趄,刷刷几刀逼退李想和车夫,眼看事情不能终了,拔腿就跑。李想在身后大喊:“有倭寇进城,速速报官!”
杀手心一横,“噗通”一声跳进了秦淮河,踪迹皆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