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不可言,贱如草芥!”
这是大卜对刘婼命数的总结,可当景葙继续追问如何富贵如何卑贱时,大卜摸了摸自己的左眼,但:“天机不可泄露。”
于是,景葙便只能按照自己猜想来参悟这两个词的意思。贵不可言,先帝在时刘琰贵为皇后,整个刘氏便是除了皇室之外的天下最高贵的姓氏。贱如草芥,刘婼十岁充入宫中为奴,至今也只是绣房里的一个绣娘,足以看出她的卑贱。
大概就是如此吧,景葙坐在步撵上,没来由的想起这些。却又想起,妁伊出生不久后的天象。本以为魏帝会有所忌惮,却不料他很为这个孩子的出生而高兴,完全不像当年执兰出生时那样在意大卜的话。
不如今天就再提提这话,为了这么一个婴孩儿使得后宫大乱,不就是一场祸事吗?
紫宸宫内,姬宏铎满脸倦容,刚刚结束了与刘婼的争吵,他已经没有力气再与人说话。可皇后偏偏在这个时候到来,不用多想,肯定是劝阻他的。
“不见,让她在外面等着!”
他奋力的将手中的茶盏扔向通传的太监,吓得那小太监连忙退了出去。瓷盏碎裂的声音,景葙在殿外听得真切,魏帝发怒的声音也不比这声音小。
不由得魏帝想不想见自己,一国皇娘,劝解皇上不就是自己的责任吗?景葙止住了即将开口阻拦的小太监,抬脚进了殿内。
姬宏铎都没有抬眼,便呵斥道:“滚出去!”
“是臣妾。”景葙矮身一礼,以为魏帝会因为自己的到来而态度有所缓和,可她贸然的举动反而激起了姬宏铎的反感。
“管你是谁,滚出去!”
“皇上,臣妾听闻了事情的始末,只是觉得如此搜宫会惹人笑话,咱们为何不从长计议呢?”
笑话?天下人笑话他的还少吗?从他登上这个皇位开始,各种声音就不绝于耳。太多时候,他都把自己装成是一个聋子,不去理会那些声音。
“何必你来提醒?朕再跟你说一遍,离开这里。”
“皇上,那夜五星连珠,大卜就曾说过,主女子为祸,皇上也亲眼看到了天象所指的是谁。今日,如此大动干戈,谁又能知道是不是祸事的开端?”
委婉劝说已然无济于事,景葙便将步撵上所想的天象一事再次提起,却不想魏帝双眼微合,似乎怕被人听到一般,压低了声音反问道:
“皇后对天象道还真有一番研究,曾经的大公主是祸患,今日的刘婼母女也是祸患。可终究是你的祸患还是朕的祸患?”
景葙不免心中一惊,当年的事他都知道了吗?不会的!一切都那么巧妙,若真有什么也都是从大卜嘴中说出来的,他没有理由怀疑的。一定是自己多心了,一番复杂的心理挣扎之后,景葙只当自己完全听不懂魏帝的话。
“臣妾的祸是小,天下之祸是大。”
“天下?你们都很喜欢用这个词来压朕,朕就好像是为这天下而生。”
他已经厌倦了,身上就像戴着一副看不见的枷锁一般,谁都可以来上紧这枷锁。只要加上“天下”二字,就足以让姬宏铎心甘情愿的承受这生命之重。
说了这么多,见姬宏铎并不为所动,景葙只能敛裙跪地,恳请他不要大肆搜宫。姬宏铎苦笑一声,用不了多久,整个皇宫都会知道,皇后是如何苦口婆心的规劝皇上。大家都会认为皇后贤德,而皇上呢?冥顽不化,为了一个私生女不惜搜遍全宫。
真好啊,这些女人都越来越厉害了。
“皇后喜欢跪,就到外面雪地里去跪吧,朕不想看见你。”
“皇上!”
原本以为魏帝还是顾念夫妻情面,不忍心让皇后久跪,哪知他竟然如此狠心,要让景葙跪到雪地里。
“滚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