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杜三没发话,他们谁也不敢动,生怕连累了整个捕兽营。
洪福康身后是几百个闪雷兽骑,都是洪福康亲信死忠,以一挡十的精锐,在他们眼里,捕兽营不过就是一群蝼蚁般的存在。
“记住,明日午时为限。”
洪福康轻蔑一笑,率领着一众骑营将士离开了捕兽营。
所有捕兽营的汉子围着独眼尸身,早已习惯送别战友的他们,对于死亡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悲伤,却再没有昨天晚上热烈欢畅的心情。
“杜三哥,县令大人真的说要还我们自由之身和功名吗?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不会又像这些狗官一样说一套做一套吧?”
杜三望着兵营之外的郊野,眼露沉重之色:“除了相信,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程浩说:“信不信都是个死,倒不如死得轰轰烈烈,也好过独眼这样死得憋屈!”
“说得对!再怎么说,这位县令大人也跟咱们一起喝过酒吃过肉,不看轻我们,把我们当人看,三哥,你去跟县令大人说,哪怕没有自由功名,做他的死士,我们也愿意追随!”
杜三看着这一群激愤的捕兽汉子,沉吟良久,说:“好,这次我们就豁出命去赌一次!”
……
城郊十几里地外,一个年事已高的老农在开垦沙石地,行动缓慢如爬,三锄一歇。
远远地,一个俊秀的白衣年轻人从茂密的树林之中走出来,老农放下了手中锄具,惊讶地看着他。
年轻人微笑着点头示意,转眼已走到其中一位老农的身边,“老大爷,可否给些水喝?”
老农见这年轻人儒雅飘逸,一看就是出自世家的子弟,竟能一个人从魔兽遍布的密林之中来去自如,定然有非凡绝艺,急忙从田梗上取来水壶和水杯,把略显脏污的水杯洗了几遍,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白衣青年也不嫌弃,仰头喝了,将杯子递回到老农手中,笑说:“老大爷身子骨挺硬朗啊,一个人耕这么大块田地。”
老农叹说:“也是没有办法,家里的壮丁都死在了战场,剩下老两口还得糊口。”
白衣青年看了一眼还有大半没有耕犁的地,问:“可此处离城防十几里,有魔兽出没,您这样孤身一人出城劳作,不怕有魔兽袭击吗?”
“怕啊,再怕也得来。”
“这是为何?我看燕城十里之内都是荒芜的良田,还有城防巡逻护卫,何不在安全的地方劳作?”
“小伙子是刚来燕城吧?”老农脸带讶色,“要是能在城外安全地带耕作,我何必冒着危险跑这老远来,那些荒废的田地都是城里有钱的大老爷们圈占的,宁愿荒着养地,也不可能给我这样的老头子耕啊。”
白衣青年沉吟片刻,又问:“城中不是征收了祭英税,专门用于抚恤战亡将士的家属,虽说有所贪腐,至少有一部分能发到您这样失孤军属手中,也不用冒这危险来城外劳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