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酒也醒了一半,望向贺兰雪,终于发现她灰尘掩盖下的头发,隐约透出一丝金色来,“林……林公子,她真的是北原女奴吗?”
得知他身份的瞬间,连称呼也变了,不敢再与他称兄道弟。
流云风暗自感叹,在大周境内行走,贵族子弟的身份的确能带来很多的方便,抛开流云姓氏不提,哪怕跟京城贵族沾上一点边,平民和罪奴都不敢抬头平视,更何况称兄道弟,就算他不在乎,被其他在乎身份等级的贵族们看见,分分钟能以大周律法处置他们。
原本轻松自在的氛围在杜三道出他身份时,已荡然无存。
见他点头,几个捕兽队的汉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全都低下了头,不再说话。
流云风分明看见,这眼神之中,夹杂着恐惧,敬畏,还有一丝仇恨。
所有人的热情瞬间降到了冰点。
时间过得特别漫长,好不容易雨停了,杜三等人起身告辞,临走前,杜三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出言提醒,让他沿着官道走,不要轻易入林,免得再遭到其它魔兽的袭击,几人拖着闪雷兽,渐渐地消失在远处。
流云风目送他们离开,心中暗叹,看来他这次来燕城任这知县,要面对的麻烦,怕是不少。
收拾行装,将贺兰雪横放在马背,牵着马,缓缓朝燕城的方向走去。
……
城南数十里的官道上,南来北往的商贾旅客车马载着货物,由财主雇佣的高手护卫着,驶向燕城。
每隔一段距离就能看见衣衫褴褛,沿路乞讨的乞丐,不时能看见街道两旁有饿得晕倒在地的老人和妇孺,偶尔能看到散落在路边的零星白骨和孤坟。
越接近燕城的南城门,平民越来越多,大多面黄肌瘦,神情悲凄,拉着独轮车,带着仅有的家当,向南而去。
城郊外方圆几里之地,树木被砍伐一空,大片良田荒芜,无人耕种,长满野草荆棘,望眼所见,满目疮痍。
高达十米的燕城城墙,残破不堪,上面插满了延绵浩荡的彩旗,随风飘扬,都是用珍贵的绫罗彩缎裁剪而成,上面绣着精致的花纹图案。
远远望去,燕城就像一朵开在荒漠里艳丽之花,透着一股诡异的虚假。
城郊护城河的河边,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正抱着一只小兽在哭,她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几次想要刺向怀里正舔着她脸颊泪水的小奶狗,却几次停下了手,抱着它蹲在河边哭。
流云风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这一幕,想起远在京城的妹妹流云妍,她也是这般年纪,哭起来也这般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