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那有始终背对着他的葛衣男子。
“你跟那刺杀大少爷的刺客到底是何关系?”
葛衣男子轻声叹道:“我那学生一式非命,败给了你儒门天命,如今我替他还你一剑,去吧,你不是我的对手,要取他性命,让流云孝亲自动手。”
“我承认你比老夫略胜一筹,但你能保他一次,确保不了他十次百次,总有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
葛衣男子语气渐渐变得冰冷如刀:“回去告诉你的主子,知行境以下我不管,但若无耻得想以窥道之能欺压,流云风若有什么闪失,我让流云耀替他陪葬!尽管试试我这剑锋不锋利!”
剑光再起。
黑衣刺客头上的黑色斗笠从中裂开,掉落在两旁,露出他原本的面目。
月光下,一头银光闪闪的白发,整齐而富有光泽,一看便是精心打理。
此时在夜风中,却显得有些凌乱。
银鹰长老双手微微发抖,不再逗留,凌乱的文气勉强化为一只飞鹰,带着他飞掠而去………
……………
葛衣汉子这才回过头来。
月光照映出墨爱那张普通平凡的脸。
他望着银鹰长老逃遁的方向,脸上没有丝毫退敌的喜悦,反而带着一丝深深的忧思。
他留在流云风身上的一颗剑心,虽然能在最危急的时刻让他及时赶到,但这种感应也只在十里范围之内。
一旦流云风出了京城,这颗剑心便再难跟随,只能靠他自己。
敌在暗我在明,流云风对抗的,不但是以洪福夫人所代表的洪福世家,更是流云孝身后的儒门巨兽。
儒门高手如云,刚刚那个黑衣刺客,虽然也是窥道境的高手,却是最不入流的一个。
背后的人若真的对流云风生出了杀心,就算他贴身保护流云风,也难免有疏忽被敌所乘的时候。
他能做的,就是放出话去,让对方有所顾忌,不敢做得太过分。
若流云风真被人废去了修为,他这个做老师的,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为他讨一个公道。
只不过,当事情真的发生了,无论他做什么,都已经于事无补。
屋里,流云风终于吸收完所有药力,睁开眼睛,起身穿上衣服,走到窗前,朝空中的墨爱躬身一礼。
墨爱问:“你已经决定了?”
“在老师的护佑下,虽然性命无忧,但若是想要考取状元,为兄长讨回公道,还是需要独自面对这一切。”
墨爱欣慰笑道:“不将自己置于死地,的确难以悟得生命真谛,你读万卷书,明本心,见真性,也是时候该行万里路,知行合一,方为真君子,去吧,为师预祝你乘风破浪,挂云帆,济沧海。”
言毕,伸手轻轻一收,流云风身上那颗光华四射,像花蕾一样有无数小剑包裹而成的剑心,缓缓逸出,像个归家的孩子,欢腾地在他周围还绕了了一圈之后,没入他的掌心。
剑光一闪,墨爱人已消失在半空之中,留下一缕剑气光华,犹如夜空中的极光,绚丽夺目。
…………
城北吏部府衙。
吏部尚书鸿福广和其余十几个6部的侍郎正翻阅着今年调任外地任职的举人申请。
留在京城国子监攻读的举人毕竟是少数,大多数寒门学子都选择回到各自的家乡,谋得一官半职,在任上历练,治理县政,半工半读的方式,等待每4年举行一次的殿试。
这些举人都是国家未来的栋梁之材,是每年政务重中之重。
为了挑选合适的人才,6部官员都会亲自来审议。
每个想要外调任职的举人,将书面申请呈上吏部,申请上写明任职意向,个人特长,经由吏部审核之后,呈给左右相国复议,再由左右相国确定名单,上奏成帝颁旨宣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