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阿诺德的心里却在想着刚刚爷爷对自己所说的话。
“哦?你不打算去吗?”老人睁开眼皮,不杂情绪的问道。
“这不是有大典吗……我觉得可能这个更重要。”说来奇怪,其实阿诺德本来不会这么拘谨,但是在某些问题的影响下,让他在最宠自己的玄祖这里反倒有些放不开了。
老人点点头,仿佛是恍然大悟的浅浅哦了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
在说完这句话之后,阿诺德就被告知可以离开了,尔后玄祖就被理事推走了,看上去与平时没什么不同。
但是阿诺德却不知道为什,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这么简单。
回到房间与西蒙交谈了片刻后,表示还是可以给他些人,毕竟城西不小。
“他怎么会去城西,那里繁华之地也太远了。”西蒙陪着阿诺德走出庄园,他不明白沐恩为什么会跑到那个地方。
阿诺德沉默无语,西蒙也没有指望他能够给出原因,所以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下来。
来自眠湖家族的少年既在家中最为受宠,那么常常有机会来到维克行省时肯定的,自然早已经在心里铭刻下了省都的地图,他在心里思考了一下,心里也出现了些许不安。
倏忽数十里,这可不是沐恩能做到的,这说明他真的可能出了事……
离别时刻,阿诺德吩咐管事的给西蒙几匹快马,并给了他八个人,都是自己的侍卫,最低也都有魔导士级别,那个女官也作为小队长身在其中。
“想来这些人应该勉强可以应付可能出现的危险了,但是你还是要注意安全。”阿诺德未必真的就那么看得起游吟诗人,但至少因为游吟诗人是沐恩愿意为之与人争辩的朋友,他的言辞非常的客气。
在亚特兰蒂斯的贵族老人中有这样句老生常谈的话语,说一个人是否成年其实并不是看他是否达到了法律规定的年纪,而是能否在诸多选择中选择到那个对自己最有益的;而一个优秀的人则从不为某个单纯的目标而做事,他做的哪怕最简单的一个决策,都要富有多个意义。
这几乎已经是“大人物们”公认的法则了,如果做一件事自己只能想到其中的一个好处,那他的成就必然搞不到拿去,有太多的阴谋陷阱初尝起来都是甜美的。
我可以不害人,但我的决定一定要有许多个益处,着不仅仅是为了简单的利益,更是彰显自己的能力。而能力,是贵族们最看重的东西。
血统那些,只是为了控制那些不自知的愚民罢了。当然,他们也会小心翼翼的不让太多的人明白这一点,否则人才再不金贵,自己也就没有那么多精力去管理,而且当能力搞到一定程度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是会分化自己的权利的。
这也是为什么历史上那些以普生立道的圣人实际上都是敢于去削弱自己的权柄,圈地以自囚的人。
决策者们的爱好或喜好,永远不会影响决定,他们会去做那些自己讨厌的事情,只为了心中最终极的那个目的。
西蒙没有那么多复杂的心思,他只是低头郑重的感谢了眼前的少年,便翻身上了高头大马扬鞭而去。
阿诺德坐上了马车,却迟迟没有动身,他仍在复盘刚刚的几个决策,处理人事,经验反而是最重要的财富,他还小,便总要在时候细细的剖析和理解。
世界上给年轻人最大的温柔,就是允许他们有时间悔过自己犯下的那些不太严重的错误。
他未必看得起吟游诗人,但实际上他也未必看不起。所有的人心,写下的侧面就像是被阳光照射的部分,但另一面并不是不存在了,所以人往往是复杂的会在很多情况下做出很多矛盾的抉择、出现很多副面孔。莫要犯下指向性偏差,更不要被暗示引导。
他拣起窗帘,看着窗外西蒙远去的身影,无视掉车夫关于出发的催促。
一路西行,周围的景物逐渐变得单调了起来,由繁华的街道分支出的路,房子开始变得稀稀落落,装潢也不再那样的贵气。
突然西蒙停了下来,他惊讶的看着路边上别着眠湖家族家徽的少年。
礼服南川也难脱,所以看上去他行动不是很方便的样子,束腰束腿让他没有办法做出太大的动作。
“你……”西蒙不明白阿诺德怎么会比自己来的还要快。
“去他娘的典礼。”阿诺德对着他露出个笑容,然后斑斑浮出了些歉意。
“城西离斗兽场太远了,他不可能跑这么远的,我本来想装作不知道,但是如果他真的出事了,我没法自己骗自己。”
西蒙看上去很开心,不管怎么样,是个情分。人家也没未必就非得来帮助自己,况且还是冒着惹怒家族长辈的风险,这种雪中送炭无疑最温暖人心,特别是炭火还很可能烫伤送炭者的情况下。
阿诺德招呼那女官跟在自己的身边,然后让自己本来身后的三人加入队伍分成五组分头搜寻,特征是淡金色长发面容可爱的少年。
布置完之后,他很自然的坐在了女官的身后,对着西蒙说:“让他们在这里寻找,我们接着往下走。”
“您是……怎么来的这么快的。”
“我带了一个魔导师来,他等会也会主持这边的搜寻工作,咱们得接着往城外走,去堪舆图没有显示的地方。”
“老爷子不是说,会在最难以相信的地方吗?我觉得很有可能就在城内,毕竟如果是城外,这不就是一下子想到了。”
“是最不可能的地方。他们会搜查这里所有屋舍的,但是我认为城外的可能更大,因为我知道那边虽然说是城外,但地界还是算在省都中的,那这样的话就说明堪舆图上有个空白,我知道那里有东西,但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
“希望我们运气可以好一点吧。”西蒙叹了口气,决定听阿诺德的,没回路说话是真的毫无底气可言。
此时,正好就是另一边,沐恩从监狱刚刚苏醒的时候。
而当流沙移动,沐恩在审讯室中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眼前的这个人给活活掐死了,就在他感觉自己已经完全的窒息即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在恍惚间感觉到身体在坠落,仅存的那一点点意识帮助他判断可能是对方放开了手,似乎有谁在叫喊,但是脑子里只能听得见嗡鸣声,膝盖重重的跪在地上,应该会很痛,但是神经已经因为缺氧难以做出反应,只是感觉到了简单的压迫。
他就这样在即将分两步直挺挺的倒在地面事,有双手抱住了他,将他揽在怀里。
视线太过模糊,如同困倦般,只是看到了黑白色,黑色应当是头发,白色的应该是皮肤。
沐恩不知道是谁抱住了自己,只是觉得比坚硬的地面应该是柔软一些的,所以就这样睡了过去,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秒,他的身体似乎缓过来了些许,可以勉强分别出对方在喊自己的名字,只是分辨不出究竟是谁,甚至分辨不出是男是女,他是在耳鸣中勉强辨认出了自己名字的音调。
睁眼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看屋顶似乎是自己住了将近一个星期的酒店,这不由的让他很心安,然后在短暂的迷离后,记忆涌上脑海,那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他以为自己在做梦。
“西蒙!”他喊道。
“大人您醒了?”西蒙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惊喜。
“我刚刚好像做了个噩梦。”
“梦见什么了?”
“有人在揍我,把我按在墙上让我难以呼吸,而且那感觉特别的真实,我现在还感觉有点害怕。”
沐恩想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浑身都很痛,不由的哼唧了几声。
“大人,已经很晚了,阿诺德少爷那边已经来催了,您要是觉得身体不适,我就帮你回绝。”
“不用,既然答应了就尽量赴约,要不然有损信誉,不过我怎么感觉身上这么痛呢?”沐恩坐了起来,努力翻阅这自己的记忆,发现好像梦里的故事还挺完整的。
“您要穿哪套衣服?”正在这想着,西蒙的声音从那边传来。
“随意吧,正式点就好,对了,你把镜子直接搬到这里来,我懒得动。”
片刻之后,沐恩的衣服已经放在了手边,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身上也没有伤口红肿,喉咙上也没有淤青,看起来自己的不适感就像是做了个太真实的梦之后神经产生的感觉惯性。
“我怎么记得我被人带走了,西蒙,你说我挨打的记忆不会是真的吧?”
“怎么可能,您的身份往那一杵,直接就是不战而胜。”
“那如果是这样我凭空多出了一套很完整的记忆。难道说我被抓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梦了,那我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
西蒙在门后面防止看到沐恩走光,他就那样慵懒的倚着门笑着回答道:“不是,您确实被抓走了,我们到的时候您正在睡觉,至于做梦可能是在马车上太颠簸了所以梦里有些反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