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老太太心里头所期待的一样,黎雀儿的名字真的从周节妇的嘴里面给蹦了出来,而且还蹦出来好几次。
不过周节妇说得并不是黎雀儿的行踪,而是说黎雀儿和孙妈妈在正央街西街口失了踪,现今已经不知去向,很可能是被什么人给带走了。
担心自己被黎家人当成是黎雀儿失踪的主谋,周节妇又把杜仲给搬了出来。她言辞恳切、神情激昂地将她和红衣,与杜仲、宁卓元一起在西街口到处寻找黎雀儿她们的下落的过程讲述了一遍。
她把这个过程讲得动人心魄,极为生动地表现出了自己和红衣对于黎雀儿与孙妈妈的担心以及关怀,很用力地试图能够重新唤起黎家人对自己的好感,却全然不提自己伙同老相好,把黎雀儿跟孙妈妈分割开来,而后妄图各个击破的事情。
反正黎雀儿和孙妈妈两个当事人不在这里,事情完全是死无对证,而杜仲收了她的巨额封口费又不会出卖她,事情到底是怎么样,当然就是她一张嘴说了算。
等到黎家人真的找到黎雀儿和孙妈妈的时候,她自有其它办法来应对黎雀儿的指控。问题的前提是,黎雀儿真的能平安地回来。
要是黎雀儿回不来,也许她还会变成黎家的大恩人呢!到时候,她的地位可不会比一个只有名分、毫无实权的黎家三夫人低。
周节妇这番话恰如平地一声雷,惊呆了四座。
老太太仿佛傻了一般,完全无法反应,脑子里还在怀疑周节妇是不是又在想什么歪招打算借机再敲诈黎敬生一笔。
至于黎康生和黎敬生兄弟俩个,他们的想法可不像老太太想得那么简单。他们反倒以为是周节妇哄到了某个地方去玩去了,然后趁乱悄悄地跑回来,试图在黎雀儿跟孙妈妈回来之前,狠狠地从黎家人这里污走一笔钱财。
躲在外面的文叔和衙役们,则是各有各的想法,每个想法还不带重复的,几乎各种可能都有。
大家的观点无法统一,一时间没人作声。
周节妇见老太太和黎敬生等人都没有反应,既不表示疑问,又不显得紧张,心里也很没有谱。
她暗搓搓地猜想着:莫不是黎雀儿和孙妈妈两个人早就已经回到府尹官邸来了?敢情黎家老太太跟黎康生兄弟俩个这是在做戏,打算套自己的话,勾自己认罪呢!
这般想着,她心里立马就多了一层防备。
是以,她不再夸张地描述自己是如何如何地担心黎雀儿的安危,也不再强调自己是最早发现黎雀儿失踪的那个人。她改了一个策略,加大力度地撺掇老太太派人去请杜仲过来。
只要杜仲帮着作证,黎家人自然会相信她的话。
此时老太太已经回过神来,她老人家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揪着周节妇的衣襟质问其所说的究竟是不是真话。
空气着实冷却了好一会儿。
理智重新回归的老太太,默默地放开了紧挽着周节妇的手臂,转而对黎康生点了点头,示意黎康生赶紧命衙役们去春风阁里找杜神医过来。
老太太发话,黎康生也不好有异议,便朝门外略微喊了一声,几乎立刻地,文叔和府尹官邸的管家就从外面推开门,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