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被推得往前走了大约有五十来步的距离时,她又看到两个人从旁边的一条小巷子口,快速地跑了过来。
这两个人的衣着打扮与先前推开她的那个人一模一样,看他二人步履匆匆,可是神态并不见慌张,可见他们俩是一早就等在这里的,只待推她的人走到这里之时,再跑出来与之汇合。
却不知他们三个人如何那么确定地以为,孙妈妈身上会有大量的钱财。
她不过是一个下人,穿着打扮虽然比普通的丫环婆子稍微好一点点,但也是朴素无华,除了几副金银首饰,其余不见一丝豪气。
这三个汉子看起来高高壮壮的,应该力气大得很,为什么不去抢劫其他有钱有势的人,偏偏要来抢她这个没啥钱财的老太婆呢?
孙妈妈越想越不得其解,瞪着汉子们的目光中,疑惑愈渐加深。
奇怪的是,被孙妈妈猛瞪着三个汉子,竟然只是直直地杵在那儿,既没有动手去抢孙妈妈身上的东西,也没有粗声粗气地要求孙妈妈自己主动把财物交出来。他们就那样面无表情地站着,好似一堵没有生命的人墙,只为了将孙妈妈与大街隔离开来。
过了一会儿,孙妈妈见之前与黎雀儿走散的那条小巷子口,半天没有动静,心里不由得担心。按理说黎雀儿和周节妇这会儿应该出来了才对,难道说,那条巷子后头并没有封死,还有小道通往其它地方不成?
孙妈妈害怕那条巷子后面真有其它小道,会令黎雀儿离她越来越远,便大着胆子离开身后的墙壁,上前半步怼到站在中间的那个汉子眼前。
她的右手此前一直抵在墙砖上受冻,现下差不多都快要和墙壁冻在一起了,如此这般松开手,竟觉得手掌上的皮肉一阵生疼,恰似整只手掌的外皮都剥去了似地。
可她此刻已经没时间再回头去看手掌受冻的情况,就忍着疼痛,对中间的那名汉子说道:“老身今日出门得匆忙,身上并没有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几位爷要是看得起老身,尽可将老身所戴的首饰全部拿了去。”她边说边动手去摘自己耳朵上吊着的红玉坠子,之后又把手上戴的两只金扣环儿取了下来,双手捧着递给那汉子。
汉子依旧保持刚才与她对视的姿势没有动,更没有伸手去接那些首饰。
孙妈妈悄悄打量了一下他们的神色,觉着他们可能嫌弃这点儿首饰不够,就又抬手把自己头上的两支玉钗和一枚镶嵌了许多翠珠的扇骨梳子抽了出来,脸上挤出不得已的笑容,一并给那个汉子递过去。
中间站着的那个汉子仍旧不动。
右边那一个倒是有了动作,只见急急走过来一些,猛地一下将孙妈妈伸出来的手臂挥开,又恶声恶气地训斥:“啰嗦!谁会要你这几件破烂东西,给哥儿几个老实呆着,再随便说话,我可就要在你的脖子上开一道口子了!”
他的话说得很恐怖,表情又很凶猛,还连带着比出以刀割喉的动作。
孙妈妈这时终于看清,原来他们三个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尖刀,刀长不过寸许,之前一直被他们握在手里藏在衣袖中,不仔细无法发现。
本以为他们只是流浪在街头,靠着抢劫弱小,偷混着过日子的小混混。
哪里知道,他们居然看不起孙妈妈的金银首饰,甚至还带了武器。
难道他们并非想要劫财,而是意在劫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