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田挥手让他退下。江湖中人“义”字之外,最认一个“诚”字,他不屑和这些人解释。
张凤山心里不由生出许多疑问,也拿眼去看孙兴勃。
他本就是听信孙兴勃一面之辞,当时义愤填膺,便随他前来台儿庄清理门户,如今和谢玉田一番对质,才发觉孙兴勃的话漏洞百出,他既未亲见谢家弟子杀人,也未能当场捉住凶手,却拿遭人暗算替自己开脱,这是万万说不过去的。凭孙兴勃的身手,会躲不过年轻晚辈的飞针?
张凤山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心里有气,向谢玉田抱拳道:“谢师傅,在下不辨真假,便上门相扰,多有得罪,请勿为怪。”
“张师傅不必惭愧,为武行主持公道,初心是好的,谢某支持诸位的义举。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不是因为这桩疑案,我们哪有切磋的机会。”
张凤山告个罪,不顾谢玉田再三挽留,独自去了。
众人见张凤山走了,便全都动摇,齐齐看定孙兴勃,看他还有何话要说。
孙兴勃有些骑虎难下,心里思忖,此事若不弄个水落石出,这些武行的朋友必会疑他从中作祟,今后再想一呼百应便极难了。
岂能让大半生挣得好名声,毁在此事上。想到这里,孙兴勃道:“老夫愿意与谢镖头一道再入太行山,去寻令弟等人,可否?”
“如此甚好,有劳孙老前辈了。”谢玉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时尹四儿过来向谢玉田低语,“有个自称韩瘦鹤的人要见孙兴勃。”
韩瘦鹤是蓬莱鹤拳的掌门人,谢玉田知道他的大名,却从不曾谋面,不知他因何知道孙兴勃在台儿庄。
“请他进来。”
韩瘦鹤进门先问:“哪位是谢玉田谢镖头?”
谢玉田起身见礼,让尹四儿安座。韩瘦鹤道:“谢镖头,幸会,在下蓬莱韩瘦鹤,因寻螳螂拳孙兴勃孙先生,由沧州一路找到尊府,多有打扰,请勿见怪。”
“韩大侠不必客气,那位便是孙老前辈,你们见叙,在下回避。”
韩瘦鹤拉住谢玉田道:“这里是谢镖头府上,怎敢叫您回避。在下和孙老前辈并没有见不得人的事,不过是有几句话要请教孙老前辈。”
孙兴勃道:“老夫知道你找我是为何事,可是因为令郎?”
“痛快,请问孙老前辈,犬子若飞今在何处?”
“原是在太行山‘孟子学堂’归正教化,两月前学堂被歹人所毁,一众学员俱不知去向。”
韩瘦鹤冷笑道:“好轻巧的回答。犬子不过在街头与人相斗,便被你掠走,投入什么‘孟子学堂’管教。子不教父之过,犬子有错,要怪便怪在下,何故拿犬子去摧残折磨!不就是为了勒索钱财吗?要两千两银子在下便予你两千两银子,为何在下千里之遥赶到太行山,却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你也算是武行里的前辈?”
“令郎并非仅在街头斗殴,而是欺凌弱小,毁我武行清誉……”
“你怎知那人弱小?仅凭他一面之辞,便充作判官,你管得也忒宽了些罢!在下不屑和你分辨,银子在此,你只管将犬子交给我,你我之间的账慢慢再算!”
韩瘦鹤说着,将银票拍在桌上,向着孙兴勃怒目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