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田说着站起身来,冲着舱外打了个呼哨,拉长声音喊道:“合吾——”
舱外立刻有人回应:“合吾——”
接着船便慢慢动起来。
“你不是一个人?你要干什么!”何少白叫道。
“开镖局的四海皆朋友,我谢玉田怎会是一个人。少白贤弟请坐,随我去通州走一趟,那里的江口刀鱼最为鲜美。”
“谢大侠,你不能言而无信!少白已于你打了借条,五爷也具了名,这船银子便是少白的啦!”
谢玉田不理会他,只似笑非笑地拿眼睛瞧着他。
“兄弟们,快过来,有人要抢银子!”何少白冲后舱高喊。
众人呼啦围过来。何少白道:“去几个上船,快将船停下来。”
谢玉田依然端坐不动,看着眼前这几位北方汉子,笑吟吟地道:“不干你们的事,别为些许赏钱丢了性命。”
“姓谢的,你还敢杀人不成?”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五万两银子,死几个人是值得的。”谢玉田道。
“不一定谁死呢,我们可是人多,”何少白道:“谢大侠,何苦呢,少白苦口婆心和你说了一路,你为何就是不开窍?这笔钱是用来做大事的,并非装入我何少白私囊,你难道要做一个千古罪人吗?!”
“少白贤弟,此言差也,你抢了谢某的镖,怎么反倒要谢某做罪人?哈哈哈,谢某岂不成了千古奇冤!”
船上传来“乒乓”的声音,也只是三两声的样子,便无声无息了。
船依然在慢慢地出港。
梁子成押着捆好的两个人走进来,冲何少白一抱拳,笑道:“哟,这不是何家大少爷吗?幸会幸会。”
“你,你也到了南京?”何少白越发地吃惊。
梁子成说的也是谢玉田那句话:“南京又如何,何大少爷能来,梁某就来不得吗?”
“你们,你们六侠都来啦?”
“何大少爷说我们兄弟未见过世面,所以嘛,我们便来此开开眼界喽!”梁子成说完哈哈大笑。
“你们可真是用心良苦,”何少白苦笑道:“谢大侠,你焉知这船银子到了南京不会立刻分走,若在半道上便转运了呢?”
“谢某运气好啊!”
何少白明白了,谢玉田说的是心里话,他就是在碰运气。谢玉田的运气比自己好。
那日在何家庄园,谢玉田是被动的。听戏也罢,夜饮也罢,全在何少白的掌控之中,有王五爷在场,谢玉田不能翻脸,翻脸也无益处,因为银子已经不在庄园里。
被迫接受“借银”的约定之后,谢玉田送五侠离开,六兄弟都不甘心。魏沧海经过一番分析,认为何少白在南京任职,最熟之地莫过于南京,银子的落脚之处也只能是南京。这么大一笔巨银,何少白不会轻易让别人过手,肯定要等他到南京后再处置。于是六侠一致决定南下碰碰运气,能截住银子再好不过,截不到便仍依着何少白的法子来。
于是五侠先行一步,顺运河一路南下,在镇江等候谢玉田的到来。
镖局的船到了镇江,离通州已经很近了,何少白不直接去通州,却要去南京,正说明他心里的鬼,于是六侠接上头,一路尾随何少白,终于抓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