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信差吗?”
“不是,宝清认不得,那人问我,你父亲回来了吗?我答,回来啦。他便将信交给我……”
谢玉田点燃蜡烛,用蜡火头烤化火漆,由封套里抽出一张笺纸,看完脸色便凝重起来。
宝清问“父亲,什么人给您写的信?”
谢玉田抓着笺纸,手上青筋毕现,钟以士想起他碾碎高翔头发的那一幕,猜到这封信里说的必然不是好消息。
钟以士刚要将宝清劝出去,只听谢玉田道:“宝清吾儿,以后不要去武馆练拳啦,从今日起,随你三叔家的宝德哥哥去后街学馆里念书去。”
“练拳也能念书啊!”
“以后就专心念书,再不许去武馆,知道吗?!”谢玉田的语气严厉起来。宝清一吓,抹起了眼泪。钟以士赶紧把他拉去了后院。
“老二,你的脸怎说变就变,看把孩子给吓的。”大爷玉和说着话出镖局去了。
“士德,那日来比武的驼背老人长何模样?都说了些什么?你细细讲给我听。”谢玉田看着士德道。
士德仔细回想了一阵子,慢慢将那日发生的事详细对师父讲了。
“师父,莫不是三爷遇到麻烦啦?”
谢玉田将信拍在桌上,士德拿起来看,见上面写道——
谢公玉田先生尊驾谨启:
见信如晤,令弟玉春现作客敝寺,一切暂安,勿念……唯饮食不大合三爷口味,早食生血,午食生肉,晚食生苦瓜。茹毛饮血本为忆人祖生存之艰,安贫乐道原是君子修身之本。苦固然是苦民些,却可以立人矣!本寺长老欲款留三爷多续住些时日,只是近日三爷颇多怨言,饮食也不甚规律,夜间又常有鹰鹫骚扰……修行之法三爷已知,归家亦可持续习之。望谢大侠速备白银一万两,于七日内至太行山“遇空寺”,为三爷交足食宿花销,携弟于归。
遇空寺归正道人
张士德看罢信,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哽咽道:“这是一伙子什么人!怎能叫三爷吃生肉饮生血!师父,毕竟,毕竟我们有两百师兄弟,索性一齐伙杀过去,将三爷抢回来!”
“人家这信上写得如此客气,只要交上食宿费用便可将玉春领回,我们怎能去和人家动武呢?”
“这分明是一伙子土匪,毕竟绑了三爷的票……”
谢玉田怎不知是土匪,可是这伙子土匪也太邪性了,绑票就绑票罢,偏还要写这么一封文诌诌的书信,赎金不叫赎金,弄出个“食宿花销”的名头。着实可恨!
只是苦了玉春,从小就未吃过什么苦,这回却要被土匪强制“饮毛茹血”,受尽惊吓,有事冲我谢玉田来,为何要难为我的同胞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