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算她的功體被鎖也不要放鬆警惕,這小崽子滑頭得狠。」
「我很乖啊~」烏祭微微偏頭,笑道「都沒有試圖逃跑呢。」
「那是因為,妳知道元邪皇不會來找妳吧。」俏如來冷靜道「妳已經被放棄了。」
「嗯嗯!回答錯誤。因為小崽仔跟邪皇保證了你不會殺掉那五百畸眼族民,所以吾要監督啊~」
俏如來雙眼睜大了下,烏祭搖頭晃腦中沒有注意到。
「現在,九脈峰的地脈已經毀了吧。可惜,就算有小崽仔傳訊,你們還是什麼都做不到!」
烏祭是不曉得雲仔怎麼傳遞消息的,然而,她們思維共通,只要念頭存在,就難以隱瞞。
「已經與妳無關了,現在的妳才是什麼都做不到。」俏如來沒有被激怒,至少表面上是這樣「如妳所說,比起妳的安全,元邪皇更在意那五百魔族平民。」
——妳是棄子。
「……想知道我怎麼想嗎?」烏祭仍是一派笑意,眼底卻越趨冰冷。她動了動被綁住的手,覺得實在不方便,便抬頭笑道「不如靠近一點,我告訴你?」
術士金眸閃著光芒,黑髮略凌亂地散在肩頭,期待似地看向俏如來。
俏如來真的靠近了,站在面前低頭看著術士,後者又挪了挪,倆人距離已可聞低聲之語。
「真聽話……」烏祭戲謔地低笑,隨即出其不意地伸長身體,惡作劇似地迅速舔了一下近在咫尺的唇片。
——卻在縮回去的時候,被反吻住。
!!
脆弱的後頸被扣住,烏祭瞪大了眼,對上一雙平靜帶冷意的雙眸。
不,這根本算不上吻,只是毫無技巧地啃咬而已。
「……哦。」烏祭眨了眨眼,在俏如來起身退開後仍意外地呆滯。若是此時翅膀張開,便能見到根根炸開的羽毛。
「禮尚往來。」俏如來平靜道,似乎早已料到對方的舉動。
「…真是令人驚訝。」烏祭舔了舔嘴角不知是誰的血,捲在舌尖「鉅子大人居然是這種類型的嗎?」
「俏如來更驚訝的是,原來殺意和愛意之間也能互通嗎?」俏如來判斷道「妳和雲仔之間的關聯比單純地附身這樣的概念更深啊。」
他似乎抓住了一點線索。
烏祭一愣,隨即笑了出來「真敏銳,然而,當這樣的念頭越深重,就表示小崽仔剩下的部分越少。」
「比起挽回小崽仔,你逼迫她的動作反而更多呢。」
俏如來衣袖下握起了拳頭「對我產生殺意,表示被我說中痛處了吧,妳並不是毫不在意元邪皇將妳當作棄子。」
「是啊,畢竟邪皇是我留存於世的執念呢。」烏祭竟直接承認,情緒滴水不漏「這是早已推演過的結果之一,想藉此打擊我可不夠。」
當然不否認,因為俏如來不可能會信。
「你還有後手。」所以即使被囚禁,也依舊鎮定。
應對態度幾次變換,將個人情緒真真假假地隱藏,如同幻術一樣,誰也不能確定有幾分真。
「你猜?」烏祭歪頭笑道「也許我只是為了看小崽仔的好戲呢!不惜暫離邪皇,也要來跟你要個答覆~」
「你是打算接受,還是拒絕?」
俏如來雖退了一步,離烏祭還是很近,此時居高臨下地看著術士,給予壓迫感。
俏如來反問道「你呢?對元邪皇就不怨嗎?即使願意為主人獻出一切,還是會不甘心吧。因為妳沒救回那些與元邪皇血脈相連的平民,所以在元邪皇的眼中,妳已經沒用了。」
「妳能做到的事情,元邪皇都能做到。而妳,就連交辦的一件任務都無法完成。妳說,就算回去元邪皇的麾下,除了帶來麻煩,妳還能做到什麼?」
「這與你何干!?」表情漸漸漸漸消失,直到烏祭終於忍不住,惡狠狠地瞪向挑撥地明目張膽的墨家鉅子。
「——同理,雲仔和我的事情也與妳無關。」
俏如來回敬,收到想要的動搖反應,卻無法滿足。
從開始到現在一直仔細觀察,卻始終找不到任何雲仔的蛛絲馬跡,讓他失望又有些驚慌。
真的來不及了嗎?
「不是完全無關吧。」瞇了瞇眼,烏祭突然又笑了起來「吶,你為了保護烏鵸雲,向民眾隱瞞我的身份。極力做下一切保護她的工作,卻不肯承認你也愛她嗎?」
「我的答案,要親自傳達,不會經由其他人的扭曲。」
「明明是在害怕小崽仔受刺激,正好被我趁虛而入吧。但,也許你已經來不及了哦?」烏祭笑得越加放肆,惡意毫不收斂。
然而,指責俏如來的語言,聽在耳裡,不僅僅是試圖讓人崩潰的反擊,也宛若在為另一人發聲。
漸漸地,燦金的眸色越來越大,彷彿已經置身其中,模糊之間,似與另一雙眼眸重疊。
「她原本獨立、堅強、不識情愛。是你教給了她依靠、軟弱、不自信。這些讓她在意識之爭步步後退的原因,都是你造成的。」
但有時俏如來也會想,她們真得差異有這麼大嗎?
——不,只是他不願意承認罷了。
雲仔和烏祭確實有很大的不同,但完全相反本來就是相同的一體兩面。
「你明白的,是你一手把她推落山崖,抹殺了她存在的理由,而曾經她的心性多堅韌,吾就有多難對付。」烏祭諷刺地笑道「放棄吧,她不過是你鉅子路上的過客之一罷了。還要自欺欺人下去嗎?」
——烏祭就是雲仔。
「是你把惡魔親手放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