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姊姊!妳終於醒了!」憶無心開心地衝入房間,雙眼亮晶晶的樣子讓雲仔忍不住抱了抱她。
「讓妳擔心了。」雲仔笑道「妳平安無事就好。」
「怎麼可能不擔心,若不是爹親即時趕到……」
看著憶無心後怕焦急的表情,剛被她堂哥責備過的雲仔心虛地笑笑,才注意到她提起的人「嗯?無心你說是誰趕到?」
「是爹親,是爹親救了我們,還說了你已經是我的義姊的事情。雲姊姊不知道嗎?」
「原來那時候看到的不是錯覺……」雲仔眨眨眼。她失去意識的時候模糊感受到自己倒在一個寬闊厚實的懷中,被一雙有力的手抱著,但因為醒來時沒見到人,還以為是身體負擔過重導致的幻覺。
「是爹親啊,但是他很快就走了……」憶無心沮喪地嘆氣,就看見雲仔向她眨了右眼。
「那下次我們一起把義父逮住,不要讓他脫逃了!」
憶無心被逗笑「好啊!可是,如果爹親有要事,會不會耽誤到?」
心疼的抱了抱失落的小天使,決定承擔的雲仔笑道「讓乖巧的女兒有任性的機會,是父親的責任哦。」
好不容易有這麼可愛的妹妹,堅強獨立可不是義父丟下人,撇開距離的理由。
畢竟,達成妹妹的心願,也是姊姊的義務嘛!
「嗯!」
自愛靈靈離開後,久違的感受到這種瞞著長輩惡作劇的憶無心,興奮地點點頭。
*
【那個雲醫跟落翅仔一定有問題、絕對有問題、肯定有問題──!】
【雲醫不是雁王那種人,她曾因為金雷村和雁王結怨過,目前沒有懷疑她的理由。】
御兵韜目送雁王離去,沉思。
公子開明隱瞞著什麼而堅決不相信雲醫的立場,但適才雁王的目的分明是要他們將對元邪皇的注意力一部分放在雲醫身上。
之前已經證實,雁王能免疫大智慧的無我梵音是靠斷雲石會吸收力量的特性和魯缺打造的增靈器幫助,但仍不能完全撇清和雲醫間的聯繫,老三也曾說過雁王對雲醫有些關注…藥神來自羽國,他和雲醫的關係也不能排除。
但若是換一個角度,雁王是在針對藥師的弱點……?
嗯……
為什麼元邪皇會讓錦煙霞和雲醫活下來?
「老大仔,你要去哪?看起來超級嚴肅吶!」
猶豫了一下,御兵韜還是沒有交代太多,只丟給風逍遙一個布袋「拿著,等我回來時還我。」
「啥?老大仔你又在玩什麼?搞得神神秘秘。」風逍遙搖搖頭,將東西貼身放好「要是皇上問起,我要說你去哪裡了?」
「還珠樓。」
*
「雲仔、無心。」
剛和憶無心達成共識,鳳蝶正好推門而入,腕間的銀蝶劃過一道亮光,身後跟著一同前來的錦煙霞。
「感覺怎麼樣?」
「還不錯,多謝溫皇前輩的照顧。」雲仔道。
懷疑溫皇所謂的『照顧』,鳳蝶追問確認「真的沒事嗎?主人讓俏如來進來看你時,俏如來的臉色可不太好。」
聞言,錦煙霞和憶無心也看向雲仔。
雲仔臉紅了紅,不想讓她們也跟著擔憂叨唸,連忙道「已經不要緊了。」
鳳蝶敏銳地挑了挑眉,環繞了一圈房間沒見到異狀「你們沒發生衝突吧?」
「沒、沒有啊!」雲仔一驚,脖頸忽然有些燥熱,但很快收斂顯露的情緒,憑著過往的沉著若無其事道「只是正常的討論正事而已。」
嗯,很正常。
盯了雲仔一陣,鳳蝶還是乾脆道「好吧,如果有什麼需要再跟我說,主人交代讓妳安心在這裡修養。」
嗯?
仔細看著鳳蝶的神情,明明是很普通的話,卻讓雲仔的心情漸漸轉涼。然而,動搖只是一瞬間,雲仔很快笑了笑,快得其他人以為是錯覺。
沒有要求去見溫皇,雲仔只要了幾本書「鳳蝶人真好呀,人美心善~」
上挑的尾音彷彿獲得了驚喜的寶物,像是順口調戲了下美人的風流,又像閨蜜間單純的玩笑。
「這有什麼。」鳳蝶揮了揮手,只以為是好友很開心「能從元邪皇手下逃生實屬不易,不過看來當初你我對戰時還是手下留情了。」
「啊這個……抱歉。」雲仔不好意思地歪歪頭,這個確實是她理虧,雖然那是有理由的。雲仔認真道「但那一次我打得很盡興,妳也是,對吧?」
臉上也是笑的,就和當時一樣。
「哈!」鳳蝶也不是很執著於這點,多少能明白雲仔隱瞞的必要,只是開個玩笑罷了「主人曾經猜測妳和雁王有血緣關係,既然已經證實妳是羽國皇族,怎麼會在金雷村長大?」
因為當藥師是朋友,鳳蝶問得很直白,如果雲仔真的有困難,定會想辦法幫忙。一個皇族落難到小村落,怎麼想都有問題。
「我只是娘親的女兒而已,和其他人沒有關係,把能使用寰宇詔空當作是一個巧合吧,現在羽國裡基本上沒有人知道曾經的那個身份了,官方上…應該也沒有紀錄。」明白鳳蝶的好意,雲仔也直言自己的想法,表示不需要太過擔心「金雷村是娘親離開前為我挑選的家鄉,因為村子週圍的地氣有助於我們一族幼年時期的生長。」
所以為了娘親逝世前的心願,她很認真地守護著村子,感受村民的好與善,視金雷村為家。
【妳母親……到有幾分本事,呵呵呵~】
「原來如此。」
憶無心這才知道原來姊姊和她一樣,從小就是孤獨一個人,由類似靈長的長輩看大的。她至少長大後找回了父母,但姊姊卻連故鄉都無法回去……
她們是家人了,憶無心想對雲姊姊更好一點,她現在有父親有姊姊,無心很幸運,所以也要讓雲姊姊有一樣的感覺。
錦煙霞終於明白為何會在一個偏遠的小村子遇見半魔族後輩,但雲仔運氣也不能說好,居然就這麼恰巧找到埋著大炸彈的地點,還因為處於封印狀態而難以發覺危險。
事實上,當初雲仔的娘親為了因異常化形而重新從嬰兒長大的女兒選擇了金雷村特殊的地氣,和不易找尋的偏遠地形,但因為時間不足,匆匆安置雲仔之下根本來不及調查到龍涎口的存在,因此也讓失去記憶的孩子生活在堪比活火山的危險地帶。若非那時的俏如來帶來了各種機緣巧合,在天災的威脅下,誰都只能聽天由命,束手無策。
聽到了雲仔的坦白,知道沒有身份負擔的三人也體貼地沒有繼續追問下去,繞著最近發生的事情陪藥師閒聊了一陣,也說了魯缺走後廢蒼生的現狀,直到雲仔面露疲態時鳳蝶和憶無心便起身告辭,讓傷患好好休息,但錦煙霞卻表示還有事情要說,單獨留了下來。
雲仔好奇的看著錦煙霞,後者微微一笑,摸摸她的頭「壓力很大吧?」
自逃脫封印後結下了因緣到現在,白蛟看著藥師講自己身上的擔子越疊越重,可即使頭破血流了也執拗地不願放手,這樣拼命燃燒自己的樣子……在其他人眼中太耀眼,在親近的人看來卻也太難以放心了。
「錦煙霞……」雲仔愣了愣,很快換了笑容「還好啊,黑水城的人都沒事,如今又閒了下來,哪裡不好?」
「是嗎?」錦煙霞也沒有戳穿,只是提了憶無心沒有說的事情「妳知曉嗎?藏鏡人離開前曾責備史艷文和俏如來沒保護好妳和無心,讓妳們深入險境又受重傷。藏鏡人非常氣憤。」
「咦!?」
雲仔一驚,挺直了背連聲追問「義父怎麼會?俏如來有沒有怎麼樣?那不是他的錯啊!俏如來和無心怎麼都沒說……啊!」
聲音漸漸消失,藥師已經明白了過來。
她是先見到俏如來,然後才是憶無心,在倆人的態度與對話內容也完全沒有洩露分毫。並不是有意要瞞著她,而是因為,根本沒有這件事!
仔細想想,依義父的個性,絕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而對史艷文和俏如來出手,因為他比誰都深知與信任他們會盡力保護在場的所有人。
倏地抬頭看向錦煙霞,後者像是證實了什麼猜測而笑了。
「反應很快。」雲仔怎麼都覺得這句話是反向調侃「只問俏如來?」
上揚的音調勾起了熱意直衝腦袋,緋色在臉頰暈了開來。
「……史賢人哪裡需要關心。」
錦煙霞含笑而溫柔地看著後輩埋進被褥中,心裡掙扎了陣後終於把自己從棉被底下挖了出來「……很明顯嗎?」
「這種事是藏不住的。」尤其是在過來人的眼裡,談到心上人時臉上放出的光芒藏都藏不住。
有趣地盯著藥師連耳根都燒紅了的樣子,手指戳了一下難得羞怯地小雲雀,白蛟欣慰道「不用掛懷,能有喜歡的人,是一件辛事。」
終於不再把自己困在對常欣的執念了啊。擁有越重要的牽掛,才會越留戀這個世界,雲仔的表現她一直看在眼裡,也因此更高興能多一份情感牽制住雲仔的腳步。
只是沒想到人選居然是俏如來。
「……」
雲仔有些猶豫地看向錦煙霞,沒有問出口,後者已平靜地拍拍了她「不論結局如何,我從不後悔愛上他。遇見他是我的運氣,因為我愛他,即使只有回憶,也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