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講什麼?」常欣見錦煙霞一直看著自己,忽然懂了後者的意思,解釋道「我是對他有好感,但不是你想的那樣,他是金雷村的朋友,我當然關心他。」
或許曾有朦朧的情感被白蛟感覺到,但常欣一直清楚彼此的距離,也根本無心於此,自然也稱不上什麼情意。
雲仔也鬆了一口氣,從才以守護常欣為己任的她,一直害怕巫女喜歡上俏如來。除了不希望青梅為情所傷,可能還參雜了一點自己也不知道的佔有欲,是屬於魔族極端的感情。
「那麼,我要走了。」錦煙霞道,巫女便帶白蛟回轉金雷村,與眾人會合。
「她到底是回來幹什麼的?」雲仔不解,難道就隻是帶那個和尚回來看一看?
思考了一陣,雲仔轉頭便拋開不想,還有封嬸的病情要參詳,而且……是時候和長老阿公坦白了。
猝不及防被錦煙霞揭開身分,雲仔沉重地嘆了口氣,望向金雷村上方的天空,隻見碧空如洗,萬裏無雲,但雲仔的心情卻是相反,隻有沉甸甸的烏雲盤亙不去。
*
一直拖到傍晚,雲仔才帶著可能要被趕走的準備,在樹影的壟罩下拖著沉重的步伐緩緩走回到雷村。
猶豫、躊躇、慌亂……諸般情緒紛雜,雖然在白蛟麵前似乎很有自信,但事實上雲仔對於要講出自己的身分,出口還是帶有惶恐。
「長老…..我…我其實不是人,是半魔。一直欺騙你們,真是對不起。以前村裏封印著一隻魔,我…我不敢說。」
村子的人靜靜聽雲仔講訴「因為母親被追殺,我被遺留在金雷村外安全的樹林裡,才被清伯撿到。被長老收養的時候我很歡喜,和常欣一起長大我很歡喜,能學習醫術幫上大家的忙我也很歡喜,我……我很喜歡很感謝大家。但是金雷村裡一直封印著一隻魔,我…我不敢坦白,我怕……」
「雖然我不是完全的魔……但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要傷害大家,我……」可不可以把金雷村當作家鄉?
聲音漸低,雲仔低頭忍住淚水,就在承受不住眾人的沉默想逃跑時,毫無防備的被常欣抱住不能動彈,身體僵硬。
她聽到青梅的聲音「我不是說了,不管你是不是魔,都是金雷村的人。」
長老咳嗽一聲,也道「雲仔啊,你是我養大的,還不了解你嗎?就算是魔又如何?你又不是兇神,是我們的大夫耶,不論如何你都是金雷村的一份子,還是叫我阿公比較習慣啦。」
「嗚……阿公……」得到接納,雲仔泣不成聲「常欣…阿公……」
清伯也從震驚中回神「你把我們當作什麼了,還會對你怎麼樣嗎!哼,還是你嫌棄起金雷村,想離開了?」
「阿清啊……」長老無奈。
感動於清伯嘴硬下的關心,雲仔帶著淚道「我還沒醫治好封嬸,還沒看到清伯的婚禮,怎麼可能一走了之。」
噗!眾人偷笑,惹得清伯臉色脹紅。
「你!小孩子亂說什麼!還不回去把你的醫書念完!」惱羞成怒的清伯罵道「封嬸到現在還沒好,一定是你整天胡思亂想,怠惰學醫啦。」
在一旁笑完,小七也道「雲仔,大家都是你的家人啊。」
「清伯……小七……」
在眾人的安慰下,雲仔埋在常欣的懷裡發洩著,宣洩累積多年的不安,隻覺得心是從未有過的踏實,是大雨過後的晴朗無雲。
一直到哭夠了,雲仔重整重整心情,才鄭重對長老阿公道「阿公,我想去江湖歷練,我的醫術還不足,我想尋找能夠讓封嬸痊癒的辦法,我想有保護金雷村的能力。」
「這樣喔…….那去吧,別忘了回家,我們都會在金雷村等你。」長老阿公拍拍雲仔的頭,欣慰於從小看顧的孩子長大,也帶點雛鳥離巢的不捨。
雲仔自開始研讀醫書,就常常出村採藥,眾人表示不過就是出門久了一點,沒什麼好在意的,記得回來就好。
雲仔緩緩壓下身子,深深的對眾人行禮「多謝你們這幾年的照顧,雲仔……出門了。」
「一路小心。」長老代表所有人寬慰道,常欣小七等人也揮手道別。
雲仔又是一禮,隨後一旋身,步步踏出家鄉,走入江湖。
「行醫道,除痾懕,靈應如何解癡纏;雲途渺,金雷念,魔佛隻在一線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