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只是為朋友擔心。」
「多謝你。如果長老阿公同意你帶走法缽,我也會幫忙勸說大家的。」雲仔輕鬆道「看你好像很累,吃點東西會好一點,茶點都是今天做的,無毒,也沒添加雄黃酒,可以大膽放心吃。」
「姑娘風趣,俏如來卻之不恭。」兩人一邊分食一邊聊起祭典的話題,不知覺中,太陽漸漸傾斜下落。
「阿,常欣回來了。」遠遠便注意到巫女回來的動靜,雲仔不再多言,簡單收拾一下便起身迎向沐淨歸來的巫女。
*
「恭迎巫女。」雲仔笑對常欣行禮。
「雲仔,你又來了。好啦別看我,我知道這是規矩。」常欣從來就無法拒絕自家青梅的笑容,移開視線變注意到陌生的面孔「你是誰,我好像沒看過你。」
「在下俏如來,姑娘想必就是安龍祭的巫女。」
「雲仔跟你講的?為何外人會來到我們村內?」而且雲仔居然在村外招待人,一定是雲仔又偷溜不想依風俗而寢,常欣看著雲仔偷笑,換得一副鬼臉。
俏如來安然道「造訪金雷村,只為確認祭台法缽是否乃俏如來欲尋之物。」
巫女難得看到有光明正大告知來意的取缽者,一時有些好奇「你對法缽有興趣,那你知道祭台所鎮壓的是什麼東西嗎?」
「祭典期間,禁言凶神名諱。」入境隨俗,俏如來慎言。
從小在村中長大的巫女卻有自己的觀點,青梅在一旁也讓她放鬆想講出自己的想法。畢竟傳說裡總是白蛟作亂,卻從未細說緣由,看不到白蛟眼中的故事,也另有一些故事頗為淒美,道不清事實經過「凶神?原來你也這樣看待故事中的那只白蛟。」
「常欣……」「姑娘……」
巫女對雲仔狡黠一笑「不用擔心什麼禁忌,反正這是村外,而且別讓我祖父以及村民聽到就沒什麼問題了,雲仔也不會講出去的,你放心說吧。還是你認為,白蛟就是凶神,沒有別的討論的空間?」俏如來自是不會打斷別人說話。
「身為一名巫女,是不能有太多抵觸村中禁忌的想法。但我曾和雲仔到村外,聽到一些相似的故事。聽多了,自然就想多了。我一直在想,真正讓白蛟作亂的原因是什麼?」
「長老說,在金雷村流傳的故事才是原貌。看來姑娘是存疑了。」
「祖父雖然是全村最長歲壽的人,但是也沒老到經歷過白蛟故事所發生的那個年代,所有的事蹟,都是從上一輩,甚至上上輩的人傳下來的,現在根本就沒人親眼見過那只白蛟,更不用說那個鎮壓白蛟的高僧了。你怎能肯定金雷村的故事就一定是最真實的那一個?」
「嗯,好想法。」俏如來對巫女有與村中人不同的主張和主見感到驚訝。
「不是嗎?我和雲仔討論過,故事嘛,本來就是隨便人講的。相同的事件,可能產生不同的說法,甚至會因為某一些目的,以及本身的立場,而去選擇對自己最有利的說法。你可知道,這個世上有一些人,認為所有的事情不是對的就是錯的,所以拼命抹黑別人,以為只要這樣做,自己就是對的。最奇怪的是,竟然還有不少人信這套。」
「聽姑娘說的如此憤慨,莫非曾親身經歷過什麼?」
「沒啦,只是聽多雲仔講的故事、村外聽到的故事,和我的一點想法。」
俏如來卻贊同有著一點自己的想法,雲仔也看著自己的青梅侃侃而談的樣子笑了笑。
常欣看了看兩個人「我能問一個問題嗎?」
「姑娘請說。」
「為什麼從方才到現在,你都戴著頭罩講話不掀開?」常欣欲去揭開頭罩,卻被俏如來連連閃過「為什麼你要閃避?」
俏如來對巫女連環問題有些苦惱,無法解答之下只好反問心中的疑惑「聽姑娘方才的說法,似乎很嚮往外面的世界,難道沒想過出村生活?」
這問題常欣沒什麼不好回答,卻也有些無奈「誰說沒想過?但金雷村的人只進不出,不能隨便離開村莊,更不可能去外界生活,這是代代相傳的規定,所以雲仔一被祖父領養後就不能再離開,而且我是巫女更不能走,因為我們是守祭一脈,有責任守著那個祭台,雖然我也不知道這到底有什麼意義。即使我可以離開,我也無法放下祖父和雲仔,他們都是我僅有的親人。」
「僅有的親人?」
「嗯,我自小就沒父母,是祖父將我和雲仔撫養長大,加上祖父身為長老,要分神處理村中事務,一路走來,實在太辛苦了,所以當我終於能擔任巫女的時候,我很高興,因為我終於能幫祖父分擔了。」
「分擔……」常欣的話似讓俏如來有些感觸。
常欣覺得眼前人莫名有些奇怪「你怎樣了?」
俏如來收拾心情回道「沒事。」
眼看常欣還要繼續問下去,雲仔注意到時間已經有些晚了連忙打斷「巫女,日頭要下山了,該是入村的時候了。長老阿公說祈福時再帶伊進去祭壇試試能否取走法缽。」
「好啦,那剩下就拜託雲仔了。從來沒有人拿起過法缽,若你能成功,我也樂見。」常欣身為巫女卻從不怕白蛟,也認為村中老人擔心之事為迷信,因此只要盡了巫女本分,對於長老同意之事並不反對「走吧。」
「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