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身形一挺,对着诸同门大喝一声:“收剑,且随老夫入内拜山!”
话音落,他身形一晃,人已在秦泰之身前,昂首阔步,正待进门,却只见秦泰之又是身形一闪,再次拦在他面前,同样是面色冰冷道:“你竹叶门的威风,竟敢耍到我黄庭府的头上来了,老夫还道,尔之前何敢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竟敢在我黄庭府头上动土,原来非是尔本性下作,而是当真不将我黄庭府放在眼里,视我黄庭府若无物,方才胆敢行此下作之事,好,老夫倒要看看,你竹叶门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且看你那杀人之剑能否染老夫之血,众弟子听令,今日有宵小辱我宗门,且随老夫浴血,为宗门正名!”
“老匹夫,安敢如此!”眼见秦泰之竟真要动手,黄深大怒,爆喝道。
“气煞老夫也!”他身边赵师更是爆了,当场针锋相对:“众弟子还不拔剑,随老夫杀!”
“慢着!”冲玄终是赶到,身形未定,便是声先到。
双方眼见他至,也只得罢手,其实在这里,又怎打的起来,不过是双方心中气难平而已。
“黄兄,秦兄!今日二位来者是客,若二位有何不善之处,还请二位给我上清山一个薄面,且稍后再叙!”冲玄不得不正色,并不说给他冲玄面子,而是直接摆出了上清山的招牌。
“冲玄师兄来的正好,非是我竹叶门不敬上清山,我竹叶门今日于此地赴宴,自当顾及主家体面,却不曾想这老匹夫实在欺人太甚,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毫不顾忌后果,对我竹叶门百般羞辱,我竹叶门已是一忍再忍,却不想竟真被当成乃是惧了是非,方才一事,师兄也看在眼里,今日孰是孰非,还请师兄能够主持公道!”黄深到底圆滑些,跨前一步,便先声夺人。
“哼,老夫此时倒是有些佩服你那藏头露尾的师兄了,至少其还知道羞耻心,晓得已无脸奸人。你黄深却是脸比城墙厚,嘴比剑锋利,竟还敢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振振有词。老夫倒是要问一声,究竟是谁不顾同气连枝,又是谁欺人太甚?莫非你当真以为,我黄庭府受了如此欺辱,便只狡辩一番,三言两语就当做没发生过?你竹叶门的剑可杀人,莫非我黄庭府的刀就是用来劈柴的么?敢论公道,今日老夫倒要问问,我黄庭府有没有资格也讨一个公道?”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秦泰之的眸光明显扫了一眼冲玄。
黄深站在一边,眼皮突然一跳,眸光死死盯着秦泰之,他终于明白了,这老匹夫不是不知道这里是上清山,他今日所作所为,不止是针对自己,同样是在针对上清山。
他是故意闹事,其实就是告诉上清山,杜鹃这件事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无论如何都得要一个交代,说白了,就是上清山必须正视他们的态度,给出一定利益作为补偿。
黄深心里暗叫不妙,知道上了这秦老匹夫的当,这回宗门怕是要对他多加责难了,想到这里,心中大恨秦泰之这老狗。
正想反驳,却一看冲玄面色,又赶紧闭嘴不言了。
此时冲玄脸色很是难看,黄深心中一动,随即一瞥秦泰之,眼神恼火,心中暗道“老匹夫,老子不好过,你也休想得到好!”
索性,他不出声了,因为他知道,秦泰之虽然达到了目的,但却也将冲玄得罪死了。
的确,他没有看错,冲玄此时心底极其恼怒,他当然看出了秦泰之的目的,但却并不站在秦泰之一边。
原因很简单,杜鹃的事,最后究竟如何处理,那不是他冲玄能说了算的。
他不信秦泰之不懂,然而秦泰之不去竹叶门闹事,不去上清山宗门讨说法,却偏偏在他这驻京掌事面前闹,这是故意欺他位卑言轻,打他的脸,来向上清山阐明态度。
这实在欺人太甚,你们就如此不将老子放在眼里?
冲玄心里压着火,他瞥了一眼秦泰之和黄深两人,最终他决定维护黄深,不为其他,就只因,黄深今日给了他面子,一再压制,而秦泰之,却是故意找他不痛快,他就不得不拿出态度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就算在宗门那边,恐怕也不可能真给黄庭府什么交代,毕竟竹叶门做的这事,只会抱着为道门除害的说法,不能认错,承认是企图强抢黄庭府在明珠的利益,故意动的手脚。
这事一旦见光了,黄庭府必然还手,否则还如何在道门立足?
而上清山却不能让他们打,所以无论如何,冲玄也不能明着站在黄庭府这边。
抬起头来,他正色面对秦泰之,眼神与他对视,紧盯着一动不动,声音深沉道:“秦师,今日诸同道共聚一堂,更有我上清山真人阁下嫡女,梅道师更是亲自宴客,故还请秦师暂熄雷霆,先行入内,不管二位有何误会,只待宴会之后,请梅道师亲自调解,不知秦师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