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对男人生来有些成见,但对父亲却很敬爱。常觉得玄机眼中没有任何的常伦道德,但在隐秘的瞬间却又觉察她有着十分普通的认同。
莺奴听了她的话便苦笑两下,说道,你说刻薄话的力气,省一点才能骗过医人的。
鱼玄机就神神秘秘地凑上来,那银白的睫毛都要碰上她鼻尖,开口用一种低软的气声说道:“我这有一个能摆脱病痛的方子,你肯用就能救我了,看你肯不肯。”
她们正坐在酒肆里,点了些酒菜应付午饭,也是为了等鱼玄机的一阵剧痛过去。怕引人侧目,莺奴略略地把头往后靠了靠,问道:“你且说。”
鱼玄机捏着一只酒碗说:“你已是教主了,应当是知道这件事的。二十多年前,秦棠姬之父受命到长安来,替武残月办事,得了个阁主的位置做。娘姨示意他带了一种作物来,那是一种草药,炼之芳香四溢,可以让人忘忧。秦阁主把握不准此事,后来这作物也就没有种。但是你想,娘姨这一方写信去在前,秦阁主赴京在后,以他的服从,虽然后来觉得不妥,但当时想必是携带了这东西的种子来的。我敢说,这东西二十年来一直放在北方阁某处,没有人动过。你想解我的忧,我们就种一点这东西。”
莺奴瞬间想起了青城山上骊奴所炼的长生药,鬼魅妖魔驱散不完,疾苦不能愈,长生不能得,唯有狂喜招之即来。这隐喻太明显,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噤,说道,不行。
鱼玄机继续目光灼灼地看了她一阵,她受不了这种火热的眼神,但还是坚持己见,把眼睛撇开了,有些气恼地说,不行的。
她知道世上的一切都是轮回反复,一年前的种种经历都在以另外的模样重新演绎,极乐之丹也是某种比喻,她实在不想让其发生。但在拒绝玄机的时刻,她已明了这种再现不受她的控制;只要另一方的力量还在与她抗衡,既定的命运就一定要发生。
鱼玄机看她显示出前所未有的冷淡,就抿起嘴来,暂时停止了索求,转身抓起桌上的一碗冷酒,咕咕喝了两口。莺奴一把将酒碗揪下来,责备道:“尚在哺乳,别喝了,回家了!”
鱼玄机笑道,先别这样急,我们去平康坊看看房大阁主。
午时方过,平康坊还是莺燕初醒,颇乏看头。太阳很烈,斜切着红瓦雕脊,晒在人身上简直像落箭似的。鱼玄机后颈和背上濡湿了一大块,她拿手掐着,不停喊,唉,热死啦——房瑜贼子,竟晓得躲在这里乘凉!莺奴悄悄地笑着,一手去揽她打湿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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