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丢下的这一本其实也能算精品了。画者的画技很好,翻开的这一页上画一男一女躲在花廊下寻欢,颦笑温存之间,十分动情;尤其是那名女子的神态,描绘得极为沉醉迷离,颇有食髓知味的风情。两人的身旁开着许多艳红的花。
唐襄看得心跳,以为不雅,欲要拂下扉页盖住春画,怕被十一看去;怎奈此举欲盖弥彰,她也不好动手,终于还是被十一发觉了。
十一也不是未出阁的闺女,随手捡起那画册翻了几翻,倒是很新奇鱼玄机怎么光明正大地看这些玩意,笑意中带了一丝鄙薄,以为帘外这位是上不了门面的;她看了几眼就丢开了,抬头拿汪汪的泪眼看着唐襄,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
“大阁主该不是在生妾的气吧!”
唐襄觉得有些突然,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21434&#21437&#32&#22937&#31508&#24211&#32&#109&#105&#97&#111&#98&#105&#107&#117&#46&#99&#111&#109&#32&#21434&#21437
“那姊姊也不生我夫君的气了?”
这时她反有些慌乱了,心又跳了两下,说,我为何生他的气。
“那天在海棠林前面,姊姊不是朝他大吼来着,气得要辞职……好多人都见了。”
唐襄好像松了一口气,原来没有说中她心中所想。于是低声说道:“夫人误会,我不是生二阁主的气……不管是生谁的气,总之现在也过去了。”
十一倒是将信将疑的,有点像胆小的鸟一样,转了转眼珠,偎在唐襄身边,像小女孩儿似的捻着头发,说道:“那就好!……阁主不知我家哥哥性子就是有些急躁,如若他真的与你顶嘴冲撞,姊姊看在我的面上,不要责怪他。”她言语间把梁乌梵看作一件自己的东西,她反而是他的代言人、是他的家长。唐襄知道那是因为她极爱自己的丈夫,爱得很深时,分不清对方是自己的小孩还是父亲。
不一刻又开始向唐襄事无巨细地说起自己夫妻间的私事,似乎眼前这本私密的画册引起了她许多的话意。絮絮叨叨的,无所不谈,梁乌梵每天起得非常早,他总以为她睡得死,小牲畜似的,其实他一从她身边坐起,床一震,她马上就醒了,眯缝着眼睛看他起来穿衣服。他是打过仗的,体格特别好,两片肩膀像老虎的一样,肌肉层层叠叠,金黄色的。她也没见过老虎,不过画上的老虎她觉得很像梁乌梵。她躲在被子里依依不舍地看那两片肩膀被单衣遮上,再披上一件两件的衫子袍子,直到把脊背的肌肉全都遮住了,变成一道简白的直线,她丈夫看起来才没那么凶,有点假意的文绉绉。他自己梳头,梳完戴了幞巾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