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奴等待了片刻,听闻房中逐渐安静下来,这才十分小心地将门推开。一走入门中,抬眼所见是玉皇大帝的塑像,西平公主则坐在后。从刚才她们姐妹二人的交谈里,莺奴知道西平公主的大名是李玄华。不论是这个封号还是这个大名,她都没有在那张名单上见过;而公主不类皇子,历来史书少有记录;若是大历年间真有一名西平公主诞生后又迅速夭折,更不会有人记得当年的细节。“西平”这个封号,大概也是她在皇帝登基时跟着其余不幸夭折的姐妹一起分配到的。
玄华若是以亡魂的形式活下来了,也是个不得宠的公主。历代得圣宠的公主,不论是襁褓幼儿还是垂垂老矣,若是真得父皇重视,死时必然风光大葬,仅“公主”二字前的追封赠谥就能有十余字了。
而这位西平公主却没有。
莺奴走进玉皇后,正正站在神像前,朗声说道,莺奴前来叨扰公主,无礼之处,还望恕罪。
西平在后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说道,我方还与皇姊说,接你来此的奴隶脚力太弱,害我等了许久呢!
莺奴略有些尴尬地回应道,不知莺奴有何令公主牵挂的长处,得以蒙此厚。
西平公主便将子从后微微地探将出来,露出小半张脸,仿佛什么好奇的小野兽一般睁大了眼来看莺奴。莺奴这次不敢看她了,只是十分拘束地低着头。只听得这名公主说道:“你几岁了?”
莺奴回答道,十六了。
公主喜笑,那却和我一样,不知道卿卿许婚了没有?
莺奴摇头。
那躲起来的大公主却不知为什么发出轻轻的笑声,西平缩回去与大公主打闹了一回,留莺奴一人站在前不知所措。片刻,西平像是唱词一般唱道:“还未婚配,那便是玉池里的金菡萏,不曾开过苞的!不知卿卿心里有没有可意的郎君,长夜清冷,会不会寂寞?”
莺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处。
西平听她无话,更是得到了戏弄她的快乐,愉快地说道:“啊呀,那就是连中意的男儿也没有,心也是洁白的。卿这样一表人才,当早些为大唐延续血脉,我要与父皇说说,将你许给我的皇兄们。”
莺奴连忙道,我非常人女子,公主的好意莺奴明白了,公主金口玉言,开不得这样的玩笑。
西平便故意做出一种伤心的语气来,但说出这样一句话:“卿卿对世上最好的儿郎也这样冷面无,玄华懂了,那便是不男儿女儿,我猜的对也不对?”
莺奴更是混乱了,连说道,怎会呢,不是,我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