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草草裹着衣裳,躺在太阳直的庭院里睡过半晌,月色落满山头时骊奴才醒转过来。鲛奴总是习惯将全都贴在她怀里睡去,现在也是如此;骊奴的神色还是呆呆的,将下巴贴在鲛的额头上。
这也是杀人的手段吗?她想不通。如果是这样,死了也没有什么遗憾,是自己的功夫不如对方。
她不知道鲛奴是否醒着,轻轻地开口发问,也像是自言自语:“鲛,你这样辛苦都是为了杀我吗?”
鲛奴闷在她怀中瓮声瓮气地回答:“是呀,姊姊现在才明白。”
喔,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要被杀掉,才有这样的福气,那也值得。
她接着说道:“那你方才不必再辛苦一场的。”
鲛奴将头从她的口探出来,又一次用那童真但夸张的语气说道:“不是呀,姊姊,我是真的太想你了!我离不开你,你可不要恨我呀……”
骊奴只能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点点头道,不恨的,不恨的。
她紧接着自然而然地问道:“鲛的主人是谁?”好像两人到这一步就结成了奴隶与奴隶的联盟,一种更超越的联结自然连起了他们。如果他们初识时就结成这样的联盟该多好呢!
但骊奴也早就看出,怀中人的精神是崩坏的,他和她不同,他在那杀人的游戏里浸太久,人格都扭曲了。他的那些怪异的反应、忸怩作态的语气都是因为他的病,他在这十余年的训练里已丧失了正常的感了。
鲛奴将体向她怀里靠了靠,微笑道:“我的主人是位公主。”
她轻快地笑道:“那你输了,我的主人是当朝的皇帝。”
鲛奴撒道:“但姊姊还是败给我了。”
骊点点头:“如果是你的主人要你杀我,那你就杀吧。我也没有资格劝说你停手,我也不能救你,否则是我太自大了。若是有什么能让你功成名就的事,你就去做吧,我也可做你的脚下阶。”
鲛奴忽然不再用那气的声音说话了。他沉默了一会儿,将头颅靠到她面上来,向她极其用力地吻了一回,差点令她又一次掉进狂乱之中。但他松开双唇,弹起来,将衣衫系上,伤感地说道:“姊姊,趁还没有痛苦,快点死吧!鱼咬破你的肚子,会比吊死更疼一万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