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奴说得不错,她自己先前担心得也没错,她已经掉进这游戏里去了。或许是因为有这副不死之,所以知道自己必然胜利,因而对游戏有了怪异的期待。她其实不必担忧游戏中任何的意外,只要优裕十足地慢慢赶到长安去,余下的事只是在旅途上带着这种怪异的期待和傲慢去看尽别人的人生而已。骊奴许是发觉了她的秘密,看她的目光里,因此透出几分鄙夷。
假如她把那个问题问出了口,就承认了这种傲慢,骊奴的鄙夷也就成了真的。
果然,回应莺奴那和善眼神的,是骊奴略带戏谑的话语:“你想要所有的灵奴都停手,不想让游戏的主人获利,这未免太自大了。你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吗?你知道其余人的主人是谁,凭什么要求他们以命反抗权力?”
莺奴一时语噎。他们这群灵奴的法术和武功显然已经超越了世上的绝大多数人,如果真的有人看透这竞赛就是在迫害他们,应该早就有人杀死过自己的主人。可是又有谁这样做过?
就连她自己也不会去反抗蔡邦氏,不会反抗罗栋,甚至连边境上的一个五品将军都不敢顶撞。因为那俗世的权势是远高于武功和法术的魔力,不需要锋利剑刃和邪乱咒语,却比它们都要恶毒。莺奴知道这魔力的恐怖之处,而且也从未触犯过它。
骊奴还没有说完。她看到莺奴的脸瞬间变得僵硬,便露出更加轻蔑的笑容:“要我们停手也就罢了。你说你要救我,难道你是天上的神仙,看我实在可怜,所以来渡我?我还没说要不要放过你呢,莺奴!”
说着,莺奴又看见了那道变幻无形的白光,这道白光就从骊奴那纤瘦的手指间发出,如同闪电一般向她袭来。她紧盯着这道白光飞向自己面门,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仿佛被激怒的大吼,竟然用掌去挡这能够切断脖子的凶光。莺奴的手伸出去的时候,连骊奴的面色都微微发白了。这白光落到人的手上,是可以将整个手掌炸掉的!
莺奴的反抗几乎都是下意识的,但发出那一掌的同时她就抓住了反击的节奏,用两根指头抵住了骊奴那无形的暗器,好像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对方精心策划的袭击化解掉了。骊奴看着自己的招式竟然被正面消解,波澜不惊的瞳子里终于露出一丝恐慌。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能够化解这种神力的对手!
莺奴也没有弄懂那袭击是如何化为乌有的,只知道自己上自动发出一股抵消对方来势的能量,自己的体方才好像不是自己在控制!但既然挡了骊奴一招,她就争取到了说话的时间:
“为什么不救,这游戏里人人都病入膏肓!如果我一个人不敢反抗权势,两个人也不敢,十个人却敢,三十六个人却敢,为什么没有人做带头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