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这烧伤的面庞一眼也不想多看,却又忍不住长久凝视。她知道自己的外貌有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蛊惑力,在这种蛊惑下,她收获的很难说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若有人见过她如此丑陋的模样,却还能继续她的话,那就是真的。
师父是真的她的!
或许是因为她平时尤其美丽,所以被烧去一层皮肤后显出的面貌也就尤其血腥可怖,因为比起其他人,人们总是更品味美人的丑态。她还记得狐奴说过,在昆仑山上,那名未知的少女一拳打通她的脸之后,自己仍然无法自拔地盯着她脸上的空洞看,仿佛她的上有一种将人心吸过去的怪力。她现在已经了解了狐奴的意思,因为她自己盯着这张损坏的美人脸时,也能感受到那种毒酒一般的引力这种引力既像是散发着恶臭的美食,又像是极其香甜的粪便。
她就这样静坐在月光中,裎着鲜红流血的背,沉默地休息了片刻。虽然体的痛觉已经完全盖过了触觉,但她照水时却看到自己的锁骨前还贴着那枚被师父砍过的玉牌。
前几还在西面的蛮族部落的时候,她曾经用一批货物换了一条精美的金链,央人帮忙把金链和玉牌串联了起来。她一直担心系在玉牌上的红绳太过脆弱,这一次若不是有这不怕火烧的金链,玉牌必失无疑。
莺奴把玉牌捏在手里端详了片刻,如今每一条血槽里都渗满了她自己的鲜血。她将玉牌取下来淘洗了一回,把浮血洗去,只留下第一道血槽里早就干涸的乌黑血痕。蛇奴落到了蟒蛇腹中,她没有见血,当然也来不及再去采血。然而这仪式也只不过是形式,她经历过狐奴和蛇奴这两件事,早就不想继续在游戏里拼搏下去了。
师父留下的任务里,她一共必须杀掉五个灵奴。刨去狐狸和蛇,当年那个一拳打死了她的少女必然也在其中,那么她对之尚且一无所知的灵奴还剩下两个。
那又会是谁?
她发觉自己也不能对此毫不在意。正如罗栋一样,一旦明白了游戏的玩法,就会被它吸引进去,因为人对精彩的故事总是好奇的。罗栋为了娱乐自己,尚且花费了可观的金钱,而她本就是这盘棋里的一个子,只要追寻下去,就会有更多意想不到的事追着她来,甚至不必她花费心思。
何不追寻?既然她不会死,还能在这追寻里失去什么呢?
她坐了片刻思考了一回,一时感到既疼又冷。她心想自己若是要快些恢复,总得先填饱肚子,而她今快有整整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然而自己现在寸步难行,又要去哪里寻找食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