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蛇大概受了惊吓,速度十分惊人,几乎是在**中横冲直撞。它们纤细的体所及,便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一时间整个空中的古蚌都惊醒过来,发现这寂寞百年来的第一批生食,如沾血复生的妖魔,从石壁上层层飞下,如同硕大蝙蝠;小蛇幽光闪烁,整个空间里光芒大盛,照得满壁莹蓝;蚌中的古珠方才看起来还似慈悲菩萨的眼眸,此时已化作饮血怪物的舌喙。莺奴尽量保持垂在水中央,拼力左右闪躲,绝不碰到任何蚌壳。
可此刻古蚌拍着双壳在水中追着猎物,密织如网,乌压压的好似鸟群,她怎么能逃得掉?
她就是它们还未发现的、最大的猎物!
这个瞬间,鱼玄机的话突然在莺奴脑畔炸裂:
“就算是不死之,砍成末你也再无回天之力了。”
若是在此处被撕成块,她就要永远葬在此,甚至都不会有人看见。
**中的厮杀还在继续,借着蚌壳口中蛇尸散发的幽光,莺奴甚至能看到有些蚌中圆圆的,珍珠大如鸽卵,实在是令人垂涎。何等的富贵就藏在这方密室中,莺奴却半点兴奋也无。
蓝血还在扩散,眼看所有灯蛇都要被争食殆尽,四周越来越暗,古蚌却还没有填饱口腹,仍在四处乱窜。自己的处境也越来越危急,莺奴不得不开始寻找哪怕一线生机,否则自己当真会葬此处尸骨无存若是真能存下一丝半片,倒是会变做那鸽蛋大的珍珠,这想法不令她苦笑起来。
就在此时,她忽然感到脚底一阵裂骨之痛。
终于还是来了!
她反倒出奇地冷静了下来。她的脚上有伤,巨蚌大约是闻到血气因此先咬那里。只是一瞬间,五六巨蚌已经分别咬住她的双臂双腿;此外还有无数贝眼,正在向她恶扑而来。钻心的剧痛从四体传来,她在水中发出怪物般的尖叫,一边拼命用手掰开上的蚌。她动作狂乱,心却十分平静,因为她已经发现了逃生之道
这间室,根本没有什么石壁,也没有谁将它们特意堆在这里,这“四壁”全由一层层活蚌叠成,在狭缝的后头自动围成一个贝室,仿佛食道后连着一只胃袋,这些行动能力有限的生物便用这种方法守株待兔;而经由这样一通乱,“室壁”已经薄了一层。只要继续薄下去,她就有机会一掌击开这道活墙,墙的另一边是什么她不知道,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莺奴的头脑很冷静。
她将纤纤细手从夹在腿上的蚌隙间伸入,狠狠捏住那团软!
巨蚌虽然外壳坚硬如石,但内部不堪一击,只要它张开贪婪之壳,便会把自己最弱的部分暴露在外。只是这一捏,其内脏就已经爆裂,炸出一团浑浊的汁来。
莺奴忍着剧痛,将呐喊化作手上暴怒的一撕,蚌竟被她生生扯出。她将这团恶抛过头去,立刻引来另一群饥饿鬼壳,张着羽翼向同伴的尸体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