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棠姬便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她区区若女,不敢说自己功夫高到可以横扫武林,但她自信怀绝技,对付眼前这样一个白面书生总该易如反掌。
她伸手就将藏在衬裙内的长剑抽出来,对方见她动了真格,不但不害怕,反而讶道:“嗳!你笑起来真好看啊!”
她为这话稍稍分了心,只是瞬间走神,对方的手就已经顺着突刺过去的剑刃爬了过来,如同闪电般空手直取了长剑!整个过程她连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可回过神的时候,长剑已经捉在对方的手里了。
上官武晃了晃手里的剑,道:“怪不得你,这剑不过是想我了,自己回到我手上的。”
秦棠姬恼羞成怒,赤手去抓他轻纱长袖,脚下一横已经踢了过去。上官武穿贵妇的拖地云裳,即使一跳三尺高也躲不过她这一脚。但他压根不稀得去躲,收回剑锋,直接向着她上倒过来。秦棠姬哪里见过这种无赖的打法,脚还来不及收回,那少年的重量已经压到了上,摔得她闷哼一声;等睁了眼,只见一张漂亮脸庞直直对着她,像是原本就在枕席上嬉戏,从来没有真打的意思。那脸实在漂亮得令人喘不过气,此时离她只有数寸,看起来竟然有几分不真实。
她是父亲带大的,未曾学过女诫女德,本来就没有闺中女子那等忸怩作态,被打败了,只是十分不甘;吼了一声,就想翻起来。不想上官武虽然一副打闹的模样,此时却是认真将她压在地上的,她力气已经非常人可比,现在竟然连这面相柔弱的少年郎也斗不过。
那玉面郎君张大了眼,嘘道:“棠姬妹妹可知道轻看人是罪过了?”
秦棠姬喊道:“你放了我!”
他摇摇头:“我还要抱一会儿,方才在水里你抱我了,这会儿调个个儿怎么不行,我不吃这亏。”
她听着自己心脏跳得通通直响,他们体贴得这样牢,这跳动一定都被他听了去,只觉得非常羞愧;她暗暗捏紧了拳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谁轻看谁还不知道呢。”
她话音一落,窄巷两旁的屋脊上忽然响起一波一波的雀鸣,各色鸟儿像织网一般在两侧胡乱拍飞起来。上官武紧盯着这少女的眸子,似乎能看到一股奇异的光芒从她瞳孔里出,好像这百鸟齐飞的场面是她在暗中掌控!他眉头一皱,底下的人儿尖啸一声,突然间像是有了千钧之力,将他的体猛地弹开,直甩到后的墙面上。
秦棠姬喘着粗气从地上翻起来,一句话也没留下,撒腿就跑。
上官武被这一击伤得不轻,直起咳嗽好久,方才在水里被剑切伤的地方也迸出不少鲜血。但他毕竟从小练武,曾是被谢凤将军夸奖为“将才”的奇苗,不至于吃了一击就败下阵来。他擦了擦嘴角,提起裙子就向前追了去。
刚才秦棠姬那一击之前,忽然鸟雀大噪,她像是用了什么秘力cāo)纵它们似的。这等妖异的武功,他从未见过。此前跟着义舅学武时,学的都是实打实的刀枪棍棒功夫,虽然听说江湖上有一些武功匪夷所思的神人,一直只当是俗人添油加醋的传说;而刚才这少女爆发的力量,显然不全然来自她自己,就像是从外物那里借来的。若真是如此,这是他出师云游后遇到的第一个异人。
他从小练的不是别的,正是“快”这一字,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他研习的就是就是这一诀。秦棠姬的功底确实非凡,若按她尚未及笄的年龄,练出这样一神功已经是神童之最,但神童到底只是神童,上官武已经十五岁,又是专门的练家子,要追上她还不在话下。
秦棠姬眼看他已经追到后,急之下只能将用来固定发髻的木钗用力向后投去,但正如方才所说,上官武练的正是一个快字,当下簌簌两下接住她投来的木钗,上前一步就将秦棠姬押住。他见前方就是巷口,来往许多闲人,便将秦棠姬用力拉到檐下躲藏行踪,一边伸出一根手指来教训她道:“小小女儿,也不能恃美而骄,这你须得向我学学。你要逃去哪里?整个扬州城对你来说都不安全了,稍后夜暮了,你要怎么办?”
秦棠姬被他纠缠得心火上头,她本来就不善言辞,这种时候都是拳打脚踢,无奈这一次遇到对手。她也管不得这许多,一拳照旧朝着上官武面上揍了过去,被他以更快的速度一手包住,连另一只手也遭他防患于未然地捉了起来。
“你管我做什么?!好生烦人!”
“呀,我不是才说过,妹妹有难,自然是我来帮你。请神容易送神难,你借了我的剑,我做好人当然是一做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