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吕戌一语出口,闻寿便露出骇然之色。虽然此时的吕戌还没有言明,但无疑已经正中了闻寿的下怀。
闻寿惊愕,问道:“将军如何知道我有心事?”
他凝视着吕戌的眼神里,此时充满难以形容般的敬畏。之前最早还以阁下称呼,如今不由自主的换成了将军。
听到闻寿这样称呼自己,吕戌暗中欣喜。如今的闻寿已经对自己的态度完全变了一个人,而这样态度的改变无疑增强了自己之后所言的信服程度。面对闻寿的询问,吕戌也开始毫不隐晦,言道:“将军虽然心中由此打算,但璋滁所率大军毕竟势大。纵有计谋,想必想要一举击破也不甚困难。将军如今心中困扰,是到底用具体多么少的兵力,一举击破璋滁所率领的两万前部。不知我所猜想的将军心事,是也不是?”
闻寿点头,赞许道:“将军果然高见,如今的我正在为此苦思不决。现下将军既然完全看透了我的心思,不知以将军看来,击破璋滁的前部大军,最少我们需要多少人马?三千?五千?还是……”
“都不是。”吕戌摇头,浅笑道:“若是以我来看,只需五百,便足以破敌。”
“什么?!?五百人?!?”闻寿大惊,言道:“璋滁所率大军,足有两万余众。更兼国中精锐,我们的军马虽然多以护卫国都为主,但论及外部作战与操练却远远不及彼军。如此悬殊的战力,将军何以认为仅仅五百人便能击破两万大军,莫非与我笑谈吗?”
吕戌笑道:“将军认为是笑谈,但我却认为五百人只多不少。若我估算不错,怕是此番击破璋滁,这些人马其实都完全用不了的。”
闻寿骇然,此时也顾不上身份高低贵贱,直接下座恭敬的对吕戌深施一礼,随即直接请他到自己身边上座。
吕戌得闻寿如此礼遇,心中感念。少时坐定,便又道:“但施奇兵破敌,时机为重。用兵如弈棋,而弈棋之道,宁失一子,不失一先。但以如今情势来看,主动出击者可生。困守于此者,必死无疑。战机在侧,而觑墉据此尚且不足百里之遥。如今时方黄昏,正当用兵。我料破敌胜败,只在今夜一举而已。”
闻寿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禁惊问道:“五百对抗两万,只恐趁夜施展奇兵,也未必一战可成。但不知将军为何,居然能够如此肯定?”
吕戌道:“别日不成,今夜必然可成。我观天象,算定今夜必有磅礴大雨。届时雷电交加、风助雨势,岂非天赐将军成就大功吗?将军只需遣将留守,暗中亲率五百骑兵抄小路而去。此时兴兵,纵马疾驰,我料必然能在大雨来临之前赶到觑墉。那璋滁攻城一日,全军虽众,必然疲惫。更兼将军麻痹于先,故而军营之中必然疏于防守。我军可趁此时兵分三路,分别进攻敌军东、北、西三门。一入寨中,逢敌便杀。敌军虽众,焉能抵挡?大事一举而定,觑墉之围亦可由此得解。只是不知将军,可否有这样的胆量和气魄。”
闻寿道:“我既引兵而来,便将生死置之度外。但不知将军如何断定,今夜便有磅礴大雨、雷电狂风相助呢?”
闻听闻寿所问,吕戌笑而不答。竟当着闻寿的面,从自己怀中取出一图本并且铺在了桌子上。闻寿不解,举目观瞧。但见图本所画,既有文字也有图样。虽似暗藏玄妙,却不甚令人太看得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