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梯的尽头便是刑房,如此安排的用意不难猜测,新来的犯人第一眼看到恐怖的场景,便是最初的威慑。
木头架子上挂着一个人,看样子似乎已经死去多时,能看到飞舞的蚊蝇,周围地面上斑斑点点,全是从他血肉模糊的身上落下的血渍。
他背后的墙上挂着千奇百怪的刑具,熄灭的炭盆里放着三四支烙铁,闪着黝黑的光。
秦羽霓不想知道县令后宅的地牢里为何要有如此多的刑具。
走得近了,腐味散发开来,令人作呕。
狱卒还是有的,但在里面就不如门口那么戒备了,秦羽霓将恐惧化作怒火,手中提着长剑,心中却一片冰冷,顺着屋子搜捡熟睡的狱卒,再一一杀掉。
干掉了四个人以后,终于有人被惊醒。
地下的打斗声音传不出去,秦羽霓长剑施展开,剑尖如同毒蛇吐出的信子,收割着性命。
牢房里头关着奇形怪状的人,披头散发,神态疯癫,麻木地看着栏杆外面的厮杀,有人抓着栏杆,露出口中仅剩的几颗牙,发出“嗬嗬”的声音。
雁北归进来时,恰好遇到两个向外逃的狱卒,顺手干掉后沿着厮杀的轨迹向前,在走道正中见到秦羽霓。
少女正好转过脸来,抬手擦去脸上的血迹。
雁北归从未见过如此冰冷的眼神,闷热潮湿的地牢里,汗毛竖了起来。
“你、你都杀了?”
少女点头:“嗯。”
“......”
“方才我看过了,没有,还剩里面的牢房。”
两人继续向前,便发现了今日被邬家堡掳来女子,她们被分别关押在两边相对的牢房,相互能看见。
一边像是饿了一整天,有气无力的样子,另一边精神头稍稍好些。
见到杀神一般的少女,她们俱是往角落一缩,瑟瑟发抖。
没有发现要找的人,秦羽霓向她们逼问,一个个白日里就被吓得不轻,吞吞吐吐好半天才有个姑娘支吾着说出有个漂亮的丫鬟被当做少堡主的生辰礼,直接带去邬家堡了,听她描述的衣着样貌和公孙瑶一样。
“哎,观主她这是想要干嘛?”雁北归锤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连云山中的邬家堡可不必连山集县衙,想要偷偷摸进去就没那么容易了。
“不管了,先出去再说。”
秦羽霓说完便要劈开牢门,将关押的女子放出来。
雁北归拦住,道:“这么多人,动静太大了,我们带不出去。”
“可是——”
“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只要连山集还在,邬家堡还在,总有人被抓进来。”
秦羽霓犹豫了片刻,咬着唇,向外面走去。
留下身后阵阵哭求......
个人的力量,终究是有限的。
这便是乱世。
两人出了地牢,后宅方向火光骤然亮起,警戒的锣声撕碎寂静的夜。
“县老爷遭刺客毒手!”
“抓刺客!”
喊声飘过来,雁北归皱眉,扭头看向秦羽霓。
“是我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