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癞子不紧不慢地翻开录取通知书,念道,“复旦大学录取通知书,苏庆春同学,经上海招生委员会批准……”
接下来的内容苏庆春压根没听,他听到复旦大学的那一刻他整个人都腾飞起来了。
一切的努力终于有了结果,他一直悬着的心也总算踏实下来了。
他连忙高兴地抢过录取通知,继续看下去。
“你已经被录取在我校医学院临床医学专业5年制本科学习。”
看到这里以后,原本还笑嘻嘻的苏庆春一下子表情就变了,他突然瘫坐在地上,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癞子见状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连忙问道:“竿子,你怎么了?”
“是不是中暑了?”
“没,没什么。”
“你吓死我了,我以为你热晕了呢。”
癞子看着苏庆春还在发楞,说道,“竿子,你还傻坐在这里干嘛啊,还不赶紧拿着通知书告诉你爸妈去啊。”
“哦。”
只见苏庆春慢慢的把录取通知书折好,然后藏进了藏青色的裤袋里,那里应该是苏庆春身上唯一看的清衣服原本颜色的地方了。
之后苏庆春便又冷静地走回了地里干活了。
苏庆春爸爸见苏庆春回来后,不问三七二十一,第一时间便责骂道:“你个废物,又死哪里偷懒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我……”苏庆春刚想解释,便止住了,他不想现在把考上了大学消息告诉他们,他怕还未来的及高兴就失望。
从小,苏庆春的父亲一向对他们两兄弟不好,特别是当他爸爸喝醉了酒以后,对他们是各种羞辱、谩骂、拳打脚踢,当然不光是对他们两兄弟这样,对他们的妈妈同样不例外。
而从他爸爸的嘴里也从来没有一句好听的话,自苏庆春记事以来他的爸爸就从未叫正式叫过一次苏庆春的名字,即使的外号“竿子”也从未有过。
只要叫他,都是一些骂人的脏话,在苏庆春的记忆里,估计他爸爸最温柔的话应该就说“兔崽子,赶紧给我干活去”,“滚开,废物”。
所以他并没打算把这个消息这么快跟父母分享,而是继续地默默干活,希望让他爸爸看到他其实不是废物还是能够为家里做点事情。
苏庆春妈妈对苏庆春倒是还好,虽不至于对还在很疼惜,但还算是明事理,而且苏庆春的外婆家当年的地主家,家里给她妈妈读了一些书,后来是因为斗地主,才迫使苏庆春妈妈下嫁给了苏爸爸,对于苏庆春读书这件事情上,假如不是他妈妈的坚持,估计苏庆春已经跟癞子一样早就外出打工了。
只是他的妈妈在家里并没有什么地位,即使她没日没夜的干活,也从未得到过什么实质性的地位提升,她见孩子被骂的都不想说话了,便打圆场道:“刚刚不是孩子被人叫去收信了嘛,而且也没走多久嘛。”
“你这赔钱货,家里事情不干,还瞎他们给我瞎写信,浪费老子的钱。”
苏庆春爸爸就这样坐在田埂上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猛力的抽着劣质的烟。
苏庆春则依然是没有任何的解释,而是努力的干活,这才让他爸爸停下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