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的确确是程锦,”程锦并不意外余溪的敏锐,但也有些无奈,“只不过有些奇遇罢了,余先生,还是先好好歇息吧,有什么事儿以后再说。”
余溪目光炯炯地看着她,她是个温柔却又执拗的人,哪怕刚拣回一条命,人还虚弱得动弹不得,却不肯这么轻易被程锦敷衍过去。
“余大人何必这么固执,每个人都有秘密,便是最亲近的人都不愿意提起,不是么?你又何必刨根究底?”程锦微笑着,那笑容褪去了之前的稚气,变得温柔而疏离。
余溪一窒,随即闭口不言。
“我让文绍安把炉子放进来,睡得暖和一些,也好得快。”程锦给她掖了掖被角,“余先生,我走啦,忧思伤身,莫要想太多了。”
文绍安在外头已经收拾好了残局,见她出来立刻道,“我送你回去。”
“你师姐受了重伤,你还是先去看看她,我自个儿回去。”
“杨师兄快要下值了,我使人送信给他,让他过来照看。”文绍安袖着手,完全没有要进屋的意思。
程锦瞪着他,“好歹是你师姐,你这师弟当得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
“师姐师弟也是男女有别,合该避嫌。”文绍安正色道。
他前世也是这副古板的性子,虽然待自己极好,却恪守男女之间的分寸,从来不肯同她过分亲近。
“那你如今对我怎么不避嫌了?”
“明知故问,”他抿抿唇,没掩去眼底的笑意,“走吧,你再磨蹭,怕是就要在你阿娘那儿露出马脚了。”
“我明知什么了?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她摸着头,贼兮兮地看着他。
他对她这副一日不撩他就皮痒的德性,也并非无可奈何,“你若要我直说,我今日便请官媒到府上提亲,左右你也十一了,先定了亲,待你及笄便娶你过门。”
程锦本想再回敬几句,可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怀疑他是真的说得出做得到。
程夫人虽然疼她,却很热衷把她嫁出去,指不定在心里就等着他上门提亲呢。
文绍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程锦对他的依赖,他并非看不出来,虽然其中不知夹杂了多少与前世的情感,但他可以感觉得到,她对他的信任远胜过这世间所有的人,而且这段时日的相处,两人之间的默契更是与日俱增。
而他对她,抛却前世那不明的渊源,单论自己如今对她的情感,也已经远非自己所能控制。
自己之前定了主意要等她长大,给她自己选择的权利,可若等到那一日,她若真选了别人,他是否真能忍受?
这念头刚在脑子里打了个转,他就被嫉妒和愤怒冲昏了头,喉头甚至尝到了些微的腥甜,若真有那么一天,他都不知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而她另投他人怀抱,也不是不可能,前世的萧晟便是他鲜血淋漓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