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事儿,谁起的头?”程夫人慢条斯理地拿帕子擦着嘴,上那股属于侯夫人的盛气牢牢锁着程明期。
程明期早已经习惯了被程夫人如此对待,低眉垂目地沉默着领罚。
“阿娘,是我的错。”程明远毫不犹豫地跪了下来,“我昨在学堂听得传言,心中气愤便强拉了五姐和阿期出去……”
“阿娘,您别生气呀,”程锦挽着程夫人的手,打断了程明远的话,“昨阿远听了传言心里不舒坦,带我们去平康坊散心,正好酒中仙出了新酒闹得很,我没见过那场面,便闹着要阿远带我们进去凑凑闹,阿远说那酒中仙是咱们家的产业,咱们在那里用饭自是不妨事。谁料到我们好好地在雅间里用饭说话,那祁王世子竟那般无礼,强冲进来寻我们的麻烦……”
程平正好携柳姨娘从外头进来,听得这如黄莺出谷般清脆婉转的少女声,不由得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程夫人边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小姑娘,“这是阿锦?”
“父亲!”一屋子的孩子都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程平的目光却牢牢锁在程锦上,程锦也随着众人起,却快步向前,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抬起头来一脸孺慕地看着程平,“父亲安好。”
程平看着眼前容貌绝俗,天真憨的少女,完全无法把她和那个留着口水,目光呆滞的傻姑娘联系在一块儿,“你,你真是阿锦?”
程夫人嗤笑一声,“侯爷忙得寻仙问道,倒是连自个儿的女儿都认不得了,我看侯爷白飞升指可待了。”
程夫人的话一出,屋子里的气氛随之一凝,众人脸色都变了,尤以程平为甚,“你这个毒妇!我一回府,你便咒我,安的是什么心?”
“可是奇了,侯爷好端端的发什么火?白飞升哪里是咒你?不过是提前恭贺你罢了,莫不是侯爷心不诚,还贪恋红尘?那神仙可不会来点化你……”程夫人一脸讥诮。
程钤听得出了一冷汗,都快把程夫人的衣角扯烂了,程平刚回府,她就当着柳姨娘的面这般讽刺挑衅,不是生生地把程平往柳姨娘那儿推么?
程平并不擅长与人争吵,被程夫人堵得哑口无言,却又怒不可遏,只是指着程夫人的鼻子不住地喝骂,“你这个毒妇!泼妇!蛇蝎心肠!我要休了你……”
“休了我?凭什么?我为公爹守了三年丧,你若敢休我,咱们到太后面前掰扯清楚。”程夫人的气势半点不输人,承恩侯府没有他程平这个侯爷可以,却不可能没有她这个侯夫人,程太后看得明白,自然不会为程平这坨烂泥说话。
只要程平同程夫人在一块儿,就少不了这样互相谩骂侮辱的场面,一旁的柳姨娘看着衣角不说话,眼底却流露出一抹得意,这种时候她只需隔岸观火即可。
程锦见程夫人脸上的黑气越来越重,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拉住程夫人,扣住她手臂内侧的道。
程夫人一时间竟无法动弹,甚至连开口喝骂都做不到,不明白发生什么的她,立刻惊慌起来,程锦立刻将药茶端给她,“阿娘,先喝口茶。”
程平见程夫人突然功力尽失,正要乘胜追击,程明期却出来给他递了杯茶,“父亲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