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白氏跟着老王妃是在一处的。
她抬头,看见顾明彦脸凑得近近的,猛的想往后退,不防被顾明彦伸手拉住。这一拉却什么都没说,又往前回到原位,程嘉余也便安定下来。
刚好镇北王的话音落下,“总归喝了没用,干嘛还吃这个苦?”
说罢不等老王妃再说什么,对着后面的几人问道,“这就是程家的小姐吧?过来我看看。”
他语气平常,像就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程嘉余早有准备,上前要问候,却被镇北王打住,“别搞这些虚礼了,上前来让我看看。”
程嘉余步伐谨慎,说来这是程嘉余第一次把镇北王的面貌看的仔细,前世里就不用说了,当初在万福楼也看得不真切,程嘉余想了想,似乎比她想象中更苍老些,但整体形象还是相差无几的。
他须发灰白,颈上似乎还能隐隐看到一条丑陋的伤疤,依稀能看出来与顾明彦的长相有相似之处,尤其是那双敏锐如鹰的眼睛,看向你的时候仿佛要将你内心深处的秘密都挖掘出来,比起顾明彦又少了分清冷多了分狠辣。
但是这种眼神也只是开始的一瞬间而已,程嘉余相信镇北王的这一种眼神无非是常年征战沙场遗留下来的习惯,因此并不会觉得对方不喜欢自己。毕竟他语气虽然平淡却依稀能听出几分对晚辈的关切,而下一刻他就敛去了那股子眼锋,像是尽量要表现出自己和蔼的样子,笑着点头道,“好孩子,长得真水灵。难怪我们彦儿喜欢。”
顾琰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纨绔,后来去了北边混在军营了,早把世家贵族的那一套忘了个干净,除了战场上的那些个阴谋诡计玩得脱,平常的对话早就变得简单粗暴了。
程嘉余对这话不好说什么,身后的老王妃帮忙解了围,“嘴上也没个把关的,说话注意点。”
顾琰想了想,这话似乎对个黄花大闺女有些孟浪?小辈面前还是要撑起自己高大的形象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我们不见外的。今早我见过程家老大了,温文儒雅,也不知道怎么就跟顾连昭投缘了。这下还能成亲家也是缘分了。不过听说你四叔还是你的师父?”
程嘉余点头道,“四叔这一次回来说是闲也闲着,有了空闲就常指点一二。”
镇北王便夸人了,“阿南也是我们的老熟人了,他在顾连昭营里当军师,是有些才气的,看来彦儿以后也要多跟阿南学学,才不至于跟我一样枯燥,话不投机半句多。”
镇北王是真不见外,他代表了整个镇北王府,对程嘉余的接纳意义总要大一些。
对待这种不见外,程嘉余的语气就轻快亲昵起来了,她略显生涩的一笑,语气坦诚,“您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如何如何称得上枯燥?大齐的山河望着你们去守护,说起这些就肤浅了。”
顾琰听了这话很是受用,对程嘉余的喜爱就比之前更深了几分,开始聊起了自己战场上的事情。
程嘉余也没有半分不耐,她原先对镇北王府就感情特殊,这一次身份转换之后,跟镇北王府羁绊变深的同时也感受到镇北王府对她的接纳,加上原先就对镇北王府的了解,一场探病下来,和镇北王相谈甚欢。
老王妃没有再强迫镇北王喝药,只是时间到了,镇北王还是有了困意,程嘉余正想着怎么去告辞,身后一直没怎么说话的顾明彦就道,“祖父休息吧,我们先告辞了。”
顾琰的困意来自身体里伤口上的毒性,即使意志坚定随着毒性的深入还是很难抵挡,他还没说话,老王妃已经点头了,很快众人就除了厢房。
出来之后,老王妃也道,“我也乏了,就不陪你们年轻人一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