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至极!”陆为霜用手猛锤桌子怒吼:“宵小贼子实在猖狂,待我领兵剿了他为非瞻兄报仇!”
“哪就这么容易!”陆踪叹息将陆为霜手拾了起来轻揉:“奚蠡川是什么地方,都城去琼州的必经水路,一般水匪这么轻易就能在此行凶的?退一步来说,若真有水匪肆虐,都水监又为何不上报,联合地方官吏围捕?不过是要为新上任的范太尉献上忠心罢了!”
陆为霜眉头拧成一团:“那现今如何,难道就此作罢?”
陆踪笃定的摇头:“怎会,陛下不会允许有人在朝堂只手遮天的,那些人该出点血了。”
陆为霜咬牙:“可怜我大昭称雄宇内,竟然连个忠臣都保护不了!”
陆踪没有像往常一样斥责陆为霜口无遮拦,虽然他向来不将陆家以外的事放在眼里,可若天命不佑,忠臣良将接二连三枉死,那国运怕是也将尽,若没有国,何以为家?
兄妹二人在书房内愁眉不展,然而谁都不知此刻门外拖着病躯的祁清安将一切都听了进去,尤其是关于言非瞻的一切,她听的尤其清楚。祁清安双手用力攥成了拳,贝齿将下唇咬的都渗出了血。没有哭喊,也没有颓倒,祁清安只是低头一言不发离开了,脚步之坚定,竟前所未有!
略坐了坐,陆为霜便从陆踪屋内出来,正撞见在院内回头观望的陆家二郎。
“二哥,您在望什么呢?”陆为霜十分好奇,拍了下陆跻问道。
陆跻回头,见是陆为霜,因笑道:“我来找兄长述职,结果方才偶遇了清小娘子,本来想为着之前的事儿同她道个歉,谁知她竟恍若未闻,神情凝重的便走了。”
“您说清安?”陆为霜皱眉:“她不是还在养病吗?”
陆跻不解:“这我倒不知,你们今儿个都怎么了?”陆为霜也没多想,就将之前种种同陆二郎说了个大概。因陆为霜还是不大放心祁清安,于是匆匆去了卧房,看看她有没有将药服下。谁知去了才发现祁清安正收拾行囊,陆为霜看着桌上喝空了的药碗稍稍放心,转身忙过去拦道:“做什么这么急?你伤势仍不算轻,这样折腾可怎么受得了?”
祁清安停下了手中的活儿,语气笑的不大自然:“听闻我阿耶就要回京了,索性这几日无事,不如回家住住,也可少些叨扰。”
“这是什么话!我何曾觉得你是叨扰?”陆为霜皱眉:“按理说世伯回京你要回家看望也理所当然,可我见你像是有心事的样子,愁云满面的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祁清安皱眉,她无法同陆为霜言明自己对言非瞻这种奇怪的情愫,何况斯人生死未卜,现如今说这些岂不可笑?
陆为霜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又联想从前祁清安为见言非瞻的种种作为,再想起之前陆跻说的见她从陆踪处魂不守舍的出去,她突然恍然大悟:“你莫不会——”
“阿姊!”祁清安忙止住了她的话头。
陆为霜反应过来,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头抱歉道:“该死该死,这种事,的确是不好明说的!”
二人气氛着实尴尬,祁清安心绪慌乱,陆为霜也好不到哪去,撞破了人家的秘密,是她不想的。又过了许久她才小心试探道:“那你可有何打算?”
祁清安怀抱祓濯,话语带着些许鼻音:“阿耶方从外地回来,大约也路过奚蠡川,我想回去问问看。”
陆为霜抚着她的肩:“非瞻兄的事情,大哥说了还没有定论,只是些猜测,你不要太过担忧。”
“嗯。”祁清安低低应到。
“我……”陆为霜突然有些扭捏:“我能问一下,你究竟何时对非瞻兄……”
“阿姊!”祁清安十分无奈,她略有不耐强辩道:“只是之前言府君对我祁家有恩,我不忍恩人无辜蒙难罢了。”
“唔……”陆为霜点点头,心里也觉得不大可能吧,如今言非瞻生死尚未定论,其他一切也都不过徒劳。想到这,陆为霜便着手帮她一起收拾行李:“那你回去万事小心,尤其是你家小郎君,我听闻他不是个好相与的,若有事即刻派人来找我。”
祁清安点点头,眸中满是感激:“多谢阿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