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答。
道过珍重,言非瞻再不逗留,他转身上船,唯余一抹欣长的身影渐渐淡在江水之间。
“我等你……回来。”祁清安在江畔喃喃自语。
“青山淡失远,苍水寂无幽。不识鸥鹭鸟,相知可白头?”言非瞻打开荷包,拿出了一支已经干枯的琼花,是那日他同冯默去祁府时收起来的,这是他唯一贴身放好,至今都眷恋的东西。
“咚!咚!咚……”沉闷的杖声夹杂着女子艰难隐忍的闷哼,刺激着校场上围观的每一个人的耳朵。
“说!你偷出校场,私自逃训,还劫走了军马,究竟干什么去了!”场中央,武将军粗犷的声音不断炸裂,吓得众人抖如筛糠。
“我……我没有劫走军马!那马不还在厩里么!”祁清安忍着腰下钻心之痛,咬牙倔强。
“好好好,任凭你狡辩,私自逃训总是真的吧?就凭这一条也饶不了你!”武将军挥手大喝:“拿长鞭来!”
“将……将军!长鞭也太……”太子詹事家小儿子嗫喏着上前,想要为祁清安求饶。
“嗯?”武将军转头张目欲裂,吓得他忙退后三步:“我我我错了!”
武将军冷哼一声,从侍从手中夺过鞭子狠狠一甩!
“啪!”顿时祁清安肩头绽开一道血痕,她终于忍不住哼出了声,然后接下来又一鞭,再一鞭,整整十下,已让祁清安意识模糊。
“武将军,何必这么大火气。”终于,在祁清安倒下前有人伸手制止了武将军将要继续落下的鞭子。武将军本欲发火,回头看却是面无表情的冯默,立马躬身行礼:“见过羽林郎将!”
“武将军客气。”冯默挥手让人将鞭子收去,语气淡漠:“过几日陛下要亲自召见这些近侍,若有个损伤误了陛下倒不好,不如这几日让她好好歇着,日后出息了也是武将军的好处。”
沛国公本就靠军功起家,凡事阖家拿得出手的老小皆在军中有着莫大的名声,更不必提像冯从鄣这样从小在战场摸爬滚打出来深得陛下倚仗的悍将。见冯从鄣开口,武将军并无二话:“末将领命!”尔后便听冯默所请去了一旁商量京中防卫事宜,暂时远离了校场。
彼时藏在角落的陆为霜才敢叫着仆妇们将祁清安抬回了卧房着人请太医来看看伤势。说来还真全靠陆为霜机敏,她知道这丫头今日必然有此一劫,于是早早去沛国公门口堵了要去上朝的冯从鄣来解围。冯从鄣本来是个哪怕生病也从不懈怠军务的人,可今日听陆为霜说有事要他帮忙,竟转身对随侍嘱咐了几句就头也不回跟着陆为霜来到了将军府,留下一众家丁面面相觑。
浑身抹完伤药的祁清安听完这段故事忍不住笑出了声,却牵动伤口疼的面色苍白冷汗直冒。
“你老实点!”看到这丫头成了这个鬼样子陆为霜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委实想揍她一顿出出气,可眼前这人已经被一顿鞭子打的皮开肉绽了,她只得作罢,又气不过,最后拿白生生的手指头点着祁清安的脑袋解恨道:“我知道你想去谢谢他,可你就不能同我商量商量从长计议?非要自己一人跑的不见影!要是再敢有下次,干脆让武将军打死你好了!”
“阿姊疼我,我知道错了。”祁清安吐了吐舌头做低伏小:“这不是事从权宜,没有办法……”
“你还说!”陆为霜佯装举手要打,却也只是做做样子。
“我错了错了……”祁清安笑道:“我答应阿姊,以后再不乱来了。”
“这还像话!”陆为霜满意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