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众人见殷寒竟不知悔过,还想依附师尊的威严,便毫不留情地嚷道。
“什么奇才,原来竟是个魔头种子,趁他羽翼还未丰满之际,须将其灭之,不然恐将那邪魔之力染于此地!”
“师尊,殷寒已走火入魔,这般引得天降异火,直破了青隐寺的结界,若是将此火引入世间,那将是血流成河,生灵涂炭啦!还请师尊了结其性命,已结后顾之忧!”
“杀了他!师尊!杀了他!”
“念他还年幼,误入歧途!是否该给他一个回过的机会……”
“机会!这般魔头怎能留在青隐寺内,青隐寺乃是世间正道修行之处,能入此的修行之人,皆是世间难得的人才。若是将他留在此地,导致人心不稳啊!青隐寺之名节如何保得清白!”
“对!不杀之,也得逐之!”
师尊拂面,陷入两难之境地。
殷寒的眼神甚是绝望,欲言又止。他望着昔日里笑脸相迎之人,此时,皆变成催命之徒,甚是哀伤。待众人将他的生死至于言语之际,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面向师尊而立。
扑通一声!
殷寒席地而跪!无数的鲜血从他的后背流出,洒落在甚是洁白的石阶之上。
一跪天地,二跪父母,三跪师尊。
接着又是三声叩头之响!
随后,殷寒紧闭双眼,拖着承重的步伐,转身走向那大殿之外,纵身跃下。
一串长长的血印从殷寒下跪之处延至崖边,甚是醒目。
望着殷寒那瘦弱的身影缓步走向崖边,师尊的内心极其纠结。他凝眉沉思片刻后,那扬起的袖口,又缓缓地放下。而其余的修行之人则一副惊讶之状,见殷寒飞身跃下,便快步冲上去,围着崖边交头接耳。不多时,便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快步而去。
师尊立于崖边,直至暮晓之际。他拂袖擦了擦脸颊之泪,便疾步回至阁楼之内,将殷寒的衣衫悉数包好,带至崖谷之下。
不多时,师尊便在一棵树梢之上寻到了奄奄一息的殷寒。他将殷寒从树上救下,带至溪水边,替殷寒清洗身子,抹上膏药。又寻得一处温暖之地,替殷寒换上衣衫。
溪水悠悠,风声潇潇。
和熙的阳光从稀疏的枝叶间飘落,洒在师尊的怀里,映在殷寒白皙的脸颊之上。
师尊怀抱殷寒半日之后,便替他疗伤去惊。直至天色渐暗之时,才拂起长袖,甩出一条金色丝线,在空中幻出一只大鸟。
随后,师尊便将沉睡的殷寒至于大鸟背上,眼含泪水,哽咽着说道:“儿啊!为父将你的修行尽数灭之,愿你在浩浩世间做一个平凡之人。为父着实对不住你和你娘亲,此乃为父在世间的孽缘!但愿你娘亲在天之灵能原谅为父所做的一切!今日一别,此生再难相见!”说完,忍痛挥手,大鸟展翅而飞。
片刻间,大鸟带着殷寒便消失于天际之间。
……
那大鸟乃是师尊用修行之术幻化而成,有时日之限。待它带着殷寒飞至一片荒蛮之地后,便渐渐失去幻术,消失于空。而殷寒则从半空中摔下,落于雪地之上。
扑通一声,殷寒被摔醒。望着这片茫茫雪地,他不知身在何处。既还活着,就得走出一条活路来。
殷寒在雪地中奔波了数日,还未找到出路。最终,还是倒在一片密林之中。
待殷寒醒来之后,他已被老巫神带回了巫族。
……
回忆甚远,让殷寒心绪难平,头痛欲裂。若他未被逐出师门,怎能流浪于巫族,若是未抢巫族之位,怎会入魔成这般人鬼不一的模样。
又是三针补气之针,针针入心,痛到快要窒息之时,殷寒牙齿咬得咯吱响,僵直的挺在玉床之上。他的十指已渗出鲜血,将白玉床染得通红。他将所有的苦难和痛苦全都归结在青隐寺,瞪着血红的眼睛,暗自发誓:既然死不了,就得寻出一条活路来。若能出了野孤岛,定要血洗青隐寺。
此时,陌易已是汗流浃背,额前的汗珠颤巍巍的挂在眉头之上。他微闭双眼,不时又睁开。随即,他将银针收起,又打开一些秘制药罐,将膏药敷在殷寒脸上。待一切都妥当之后,又从药匣子拿出一卷冰蚕丝,将殷寒的面颊和脖子包裹住。
“甚好!三日之后便能恢复如初!”陌易欲转身,却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守在门口的树精慌忙上前扶住他,带他回房休息。
“多谢陌大夫!”殷寒甚是无力地言道。
三日之后的清晨,待殷寒醒来之际,便迫不及待地将冰蚕丝揭下,一张年轻又清秀的脸颊出现在铜镜之中。
还未待殷寒的嘴角裂开之际,一声巨响从阁楼内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