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之光,虽甚是柔和。
但是对于陌小苏来说,却觉刺眼。毕竟在黑暗的石棺中已是呆了好几个时辰,已然不太适应这个明亮的环境。
陌小苏眯着眉眼,长袖拂面,还未看清楚石棺前站立的身影。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便出现在她的眼前。笑盈盈地说道:“主人,羽儿扶您起来!”说完,一双细长却甚是有力的胳膊便伸了过来,牵着她的手,将她拉出石棺。
出了石棺后,陌小苏还未站稳,便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之感。幸好被这羽儿姑娘搀扶着,才得以稳住阵脚。
陌小苏紧紧拽住这个姑娘的手,细细瞧着她的模样。
这眉眼,嘴脸竟然如此熟悉,就像是在看自己一样。虽说她的气质不如这姑娘,但是曾经铜镜里的自己不就是这般模样吗?
陌小苏傻眼了,被数不清的疑惑填满了脑门。她傻愣愣地盯着姑娘的眉眼看了半晌,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才喃喃说道:“姑娘如此面熟,却未曾谋面,辛亏姑娘出手相救!才让我得以活命,陌小苏永生难忘!”说完,随即欲作揖行礼。
羽儿见状,慌忙扶起陌小苏,抬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捋捋,轻声说道:“怎可能素未谋面,我就是安觉啊!楼兰城内孤世将军府,孤世囚的随从。”
“安觉!”这怎么可能,陌小苏被惊得脸色一红一白,甚是不敢相信。忽而,她又想起了那片漂亮的翎羽,便又低头寻找。发现腰间的兽皮袋子已无踪迹,便仰面,直溜溜地盯着羽儿那张可爱圆溜的脸蛋,歉意地说道:“着实对不住,我将你遗留在轿子内的那片精美翎羽弄丢了!”
“翎羽!”羽儿眯着如弯月般的眼睛,捂着肚子,笑得前俯后仰。
原来,灵女竟然将她的真身当成是安觉的物件了。羽儿又笑了片刻,便摇身一变,化作一片翎羽,缓缓飘落至陌小苏的手掌间。
“竟这般神奇,比我那欲拜的师傅还要厉害许多。”陌小苏眨巴着闪亮的双眼,一脸可不思议之状。暗自寻思道,这般神奇之术,恐怕也只有活在神话中的仙人才能拥有的法术吧。
“主人,你不会想拜羽儿为师吧?”那翎羽竖立在陌小苏的手掌中,扇动着四周的流苏状容貌,流光溢彩,甚是好看。飘渺的声音回荡在这不大的山洞中,甚是悦耳动听。
这声音极具魔性,听得心里极其舒畅,陌小苏连打几个呵欠,泛起沉沉睡意。
听那羽儿这么说道,陌小苏便顺口解下话茬,笑盈盈地说道:“你怎知道,我正有此意!”
其实,此时此刻。陌小苏的脑子里着实混乱了,犹如一团浆糊般,沾粘成团,解不开。
安觉,羽儿,竟然都是一个人儿。那安觉之前的模样和现在的羽儿根本就是两个人,难不成她还会变相之术。除了会人变翎羽,还会换着模样变。陌小苏越是琢磨越是迷糊。这两个词语混在一起,已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主人别说笑了,羽儿就算撑破了天也不敢收你为徒弟。若是收了你,羽儿的小命就保不住啦!”话音还未消尽之时,翎羽便飘然落地,幻成了羽儿姑娘。她走至崖洞边,往下瞧了瞧,见那崖壁上的野花甚是好看,便采下一朵淡蓝色的花朵,回身来到陌小苏跟前。
羽儿走至陌小苏身后,抬手将她那散乱的发髻散开。然后用十指轻轻地梳理着,继续说道:“我猜,这世间敢收你为徒弟之人,恐怕是少之后少。一来,此人必须能替你控制住你体内潜藏的强大灵气。二来,此人须得看懂天帝所布在你身上的暗语。以此看来,能具有这般修为之人,唯恐也快入得了仙籍了。”说完,她手中的发髻已梳理得整齐漂亮,几缕发丝挽成十字髻,再别上那刚才的花朵,果真是清爽秀气,甚是灵动。
陌小苏默默地听着,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
这种感觉仿佛来至遥远的天边,十指轻轻触碰头皮的温暖之感,宛若娘亲在世间之时才能体会到的温暖感觉。
陌小苏不由得泪眼迷蒙,转身握住羽儿的手,说道:“我只想做一个普通的女子,有家有爱,简单的生活。若是娘亲还在世,爹爹未失踪,我何尝不是世间最幸福之人。”说完,她仰面环顾洞壁四周,只是为了不让泪水儿滴落下来。
只见那和熙的阳光丝丝缕缕从洞口映照进来,洒在那潮湿冰冷的洞壁之上,变得恍惚暗淡。
陌小苏便拂袖擦去脸颊上的泪痕,缓缓说道:“至于那些打斗杀戮之事,终究不是我所喜爱之事。可如今,为寻爹爹,竟无意踏上如此艰辛之路。虽才不过十日,总觉得过得甚是漫长,若是照此下去,或许爹爹没寻到,却把命丢了。”说完,顿了顿,叹了一口气,又说道:“我虽怕死,却并不惜命!若是能找到爹爹,我愿以命相抵!”
羽儿见灵女如此伤悲,她的心里也抽搐得紧。只觉鼻尖酸酸,泪水便涌上眼帘。
这可是羽儿第一次流泪,她才着实体会到有了七情六欲并不是件多好的事。若是能像她之前一样,附在玄鸟身上,日日被灵气滋养。白日里舒心入睡,夜里瞭望苍穹之夜。星河流动,灿若无比。那样的日子才算得上恰意。
想到此处,羽儿也越发难过,泪珠儿滴滴滚落,落至地上竟幻成一颗颗像星星般的发光物。她顾不得看四下,便从衣袖里拿出一方手帕,仔细为灵女拭擦着脸颊上的泪痕,抽泣着说道:“你既是灵女,命则已天定。如今,你尽管在世间完成你的使命就好。羽儿会竭尽全力保护你的安好!”说完,扑身抱着灵女,哭诉道:“灵女在,羽儿便在。爹爹之事,羽儿一同陪你找寻便是。至于拜师学艺之事,还得顺其自然,强求不得。更何况,以你的凡胎肉体,即使灵气巨大,也是不可能直接修仙术。只有待你完成使命之后,脱胎换骨,才能将你的灵气发挥到极致。到那时候,主人将是世间的守护神。”
守护神,这高帽戴的着实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