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苏落才见玄苍别扭地点了点头。
苏落上了床,坐到玄苍身边,搂着他道:“好,我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但是你一定要乖乖睡觉,不要让我讲太久。”
说罢,她也不知道讲些什么,想了想,便讲起了自己的故事,一边讲一边想明儿个得去找些话本来好好补补故事,晚上好哄这小狼崽子乖乖睡觉才是。
苏落沉了沉声道:“我讲了哦,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个修仙的地方,凡是有仙根有仙缘的凡人都想去那里修仙,可是只有仙缘深厚的人才能到达那里,有一天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去到了那里,她非常美丽,非常聪慧,其余的赞美之词太多,我就不说了,可是不幸的是,她遇上了一个戴面具的男子,她问同门的师兄弟,为什么那个男子总是戴着面具,同门的师兄弟告诉她,那是因为这位男子生得十分美,有天人不敢见之唯恐一念堕尘的美貌,小姑娘听了就十分的好奇,心里暗暗地想着她一定要摘下这副面具,瞧瞧这面具之后的脸······”
说到此处,苏落听得身边的玄苍传来绵长匀称的呼吸声,笑着望了他一眼,玄苍已然睡着了,看来这故事还真是平平无奇,她勾唇笑了笑,轻手轻脚地拉开被子下了床,然后又轻轻地替玄苍塞好了被角。
吩咐了侍女侍者们好生照顾玄苍便回了寝宫,哄小孩子真是不易,要不她就勉为其难帮帮忙看能不能把那狼王给救醒,再把这孩子给他送回去吧,一边想一边走入自己寝宫,却不想从那纱帘之中见到一月白色人影缓步而出。
夙回?他怎么会在此?
苏落定了定神,望着夙回,这人平日里也不见得会来找自己,难不成是那些人有什么动静,做好了刺杀她的谋划吗?那夙回来此是想迷惑一下她的心神吗?
苏落笑了笑,迎了上去,道:“夙回公子何以在此,孤乏了,现下正要歇下,夙回公子不走,是想今夜与孤同寝?”
夙回淡淡地望着苏落,冷道:“我想也是,难为君上劳累到此时,只是我想不到,那么小的孩子,君上也能下得去手?”
苏落半懂半不懂,反应片刻,以为自己听明白,夙回是在怪她将那小狼崽子强行掳了来,他不知其中因果也是合理,所以夙回是真的认为她在欺负小孩子,好笑,她怎么会欺负小孩子,他竟会这样想她,就算她欺负了又如何,罢了罢了,今日乏了,还是早些把夙回送走,免得到时候被他误会得伤心得睡不着觉,虽说她已不知被他伤了多少回了。
夙回望着她,苏落也望着夙回,道:“夙回公子想说的便是此事吗?孤以为是什么天大的事情值得夙回公子跑上这么一趟,既是如此,那夙回公子便早早回去吧,孤累了,现下要歇息了。”
不想夙回却拉住了她,一贯清冷的语气之中带上一丝不易察觉的质问,“怎么我未曾见你对我又过这种招数?”
什么招数,苏落疑惑地望着他,夙回在说些什么,她现下怎么听不懂?
下一刻,她惊讶地望着夙回手中紧握着的白净的小瓷瓶,夙回清冷如残月皎辉的眸中闪着苏落看不分明的奇诡情绪,她从未在夙回眼中看到过那样的情绪。
这小瓷瓶是个什么,难不成是毒药吗?这下毒也得来个暗的,难不成她已经宠得夙回这般明目张胆了吗?
苏落挑挑眉,将那白净的小瓷瓶给推回去,苦口婆心地说道:“这东西光明正大地拿出来不太好吧,改日改日好吗?”
夙回眼中燃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愠怒,他轻勾起好看的淡白中透着一点淡粉的仰月唇,道:“改日?”
苏落心想这一般的毒药也不能伤她分毫,看来夙回是有备而来,并且已经打算与他摊牌了,难不成他不想顾那些被她流放的十三峰的弟子的性命了吗?他已经对她嫌恶至此了吗?
苏落轻勾唇角,一脸淡漠地望着苏落,眸中是十二分的威严,此刻她便是那真正的帝王,那位一统修真界第一的也是唯一的女帝,她逼近夙回,冷道:“就算夙回公子不想再顾那些十三峰的弟子的性命,也得顾及顾及自己的身子,你灵力已废,孤既然乐意养着你,你便好好地在你那院子里读读书卷便好,何必非得来惹孤不高兴,孤如今是念着你,喜欢你,不舍得杀你,不舍得伤你,但也未必真真就能容得了你这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来挑战孤的权威,惹孤不高兴,孤却夙回公子还是得学聪明些,好好掂量掂量!”
夙回清冷的眸中情绪复杂,苏落望着他,竟恍惚之中觉得他的眸子之中有一丝伤心,她险些便要端不住自己威严的架子,不过转念又想,夙回又如何会伤心呢?
苏落望着夙回,夙回憋了良久,最终只是将那白净的瓷瓶塞到苏落的手里,清冷的语气里含着一丝愠怒,“君上,告辞!”
苏落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从来这人都是如此,孑然一身,遗世独立,清风朗月,纤尘不染,只是此刻,苏落从他那矜贵清冷的背影之中莫名其妙地感知到一丝荒凉。
苏落举起那白净的瓷瓶,勾唇自嘲轻笑一下,如今我竟令他嫌恶至此吗?不想下一秒,她便慌乱无措,这白净的瓷瓶上的字令她不得不慌乱无措,她的脑子卡在那三个字上不会动了。
“春满园。”
这是什么?这不是毒药,这是催情之药?那夙回方才是什么意思?夙回将她想成什么人了,她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那小狼崽子还那么小!
她一边无措地想着一边又想到自己从未用过这些东西,也没有吩咐过下人呈上这些东西,那这瓶药是从哪里来的?
想到此处,她急急地唤了侍者们来问。
只见那侍者怯生生地答道:“君上,这药乃是赠品,君上今儿个一大早便派人下山去买梨花树,那卖主听了,知道是买这么多的梨花树之人为了哄心上人高兴便送了这东西,说是可以添加闺房之乐,还说这是绝世好药,一滴便可销魂蚀骨。”
“好了好了,”苏落拦着没有让那人接着说下去,苦笑不得地盯着这小小的白净的瓷瓶,心中苦不堪言,“这都是什么事啊!”
这一想又想着追出去同夙回解释,可是刚刚出了殿门又觉得解释做什么,也没有那解释的必要,便是解释了,夙回也未必会信,再说了便是不解释夙回对她的看法也说不上能差到哪里去,毕竟夙回早认定了她不好,解释又能如何呢?
想了想,便不再想去解释什么了,苏落让那些侍者们都退下,兀自灭了殿内的灯火,只留下一盏落地灯,昏黄的灯火悠悠的晃着,这一夜又要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