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低垂下头,道:“属下不会,主子说过不许属下有牵绊之事,感情是这世间最大的牵绊,属下不会有感情。”
景萧听了一愣,再抬眸时眼眸之中已是冷冷寒光,他勾唇,笑意阴森,道:“是啊,你说得甚好,既是如此,那你便去替我杀了她。”
长夜眼眸之中有轻微的惊讶,似是难以置信,不过那轻微的惊讶只是虚晃了一下便消失的了无踪迹,随后他的手握住腰间的佩剑,语气冷冽如常,他道:“是。”
长夜走后,景萧一人坐在原处,把玩着原备在桌上的酒杯,许久之后,才听得他说话。
他只问了两个问题,好似是在问玉颜,好似又不是,反倒像是在自言自语,他看似在寻求别人给他答案,其实是在寻求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
他第一个问题,问的是:“你说,苏落那丫头能抵挡得住长夜的剑吗?”
玉颜实话实说:“这世上想来除了绝世高手怕是没人能抵挡得住长夜的快剑,若是那女子从未习过武,应当是会必死无疑的。”
他听到这个回答,皱了皱眉,心想,真的要杀她吗?虽然他现下并不明白自己对于苏落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可是她知道这是世上唯一一个会牵动他心神的人,他为她彻夜不眠,只为了给她雕刻出一块佩玉,给她像戏词里那般的美好,她说她喜欢那出戏来着。
方才长夜的话可不是在提醒他吗?感情是这世上最能牵绊人的事物,他不能拥有感情,母亲是怎么死的,他心里清楚得很,他不能被这样的事情左右,他不能,可是万一苏落真的敌不过长夜怎么办呢?
于是他问了第二个问题,“你说,苏落那丫头真的有本事能成为我的弱点吗?”
玉颜一时间哑口无言,她不知道该如何说,她想,阁主竟也会有当局者迷的一天,他竟不知,自己既能疑惑地问出这个问题,那么这个问题的答案又怎么会是否定的呢?
夙回与苏落步入郊外的树林,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一路上都未说过什么话,二人就这么合撑着一柄紫竹伞走着。
一边走苏落一边想,夙回法术是极高的,总不至于变个伞的法术都不会,也不至于变个伞的法术也使得不灵活,可是夙回变伞时偏偏只变了这一把,如此他们只能合撑着一把伞,她此刻左右也不敢多说话,生怕说错了什么。
夙回忽然把伞交到她的手中,她诧异地瞧了夙回一眼。
夙回神色如常,只是语气里透着淡淡的焦急,他道:“这片林子有异,我去四处瞧瞧,你待在这里,不要动,等我回来。”
苏落不知道夙回为何说这林子有异,待夙回走远之后,她才隐隐察觉到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他说不上来那是什么,只是在察觉到这股气息之后,心里那个念头一下子便涌了上来。
这是一个魔的气息,很熟悉,又很陌生。
直到她看见眼前人,她才确定她没有想错。
是上次那个人,不,是那个不明生物。
他就站在不远处,十分认真地望着她,眼里是浓浓的审视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