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声音有些耳熟,纨绔风流又又似行云过流水不着分毫风月场上的痕迹,“那你们二人谁想我想得多一些?”
“当然是我!”
“分明是我!”
娇语带上半分佯嗔,二位好端端地美人为了这位风流公子争风吃醋起来,现在那些座下的看杂耍的目光终是换了个方向,我随着那目光悠悠望去,心中隐隐升起一种不祥之感。
怎么又遇上他?!
“哟,我同姑娘十分有缘!”
这“姑娘”二字方才听得人唤我之时未觉半分不妥之处,怎生听他唤我姑娘,总觉着奇怪,他轻轻摇着手中折扇,道:“姑娘,你瞧,我啊,有柄折扇了,只是缺个人给我的折扇题上句那样万般深情的句子,我觉着,那样的句子若有姑娘来题定是极好的。”
说着,不忘满目含情的望着我,千万种风情悉数堆在那眼角,我自诩也算是半个好色之徒,向来喜好欣赏世间美好的皮囊,可是瞧着眼前这人,不知怎的就是欣赏不来,总觉着那满含柔情与风情的眸子黑得既纯粹又深沉,不敢轻易靠近,生怕坠入无边黑夜之中。
他将那柄折扇递了过来,轻挑了下可共春山争秀的眉,“不见姑娘的这些日子,真叫我辗转难眠,不知为何脑海之中满是姑娘的身影,姑娘,这可是世人所谓的相思,那想来我真是相思成疾,真是郁结于心,百般不得其解,今儿个见了姑娘,方觉心中一段郁结之气才得以舒缓,就这般好生欢愉起来,姑娘,你说你可不该补偿我吗?全是因为你,我才害了相思!”
这下我感觉那座下的目光又再次转到了我身上,真是目光轮流转啊!只是那目光不似先前那般只是轻柔的嘲笑,现下变成了看戏时惊涛骇浪般的好奇与观赏,而我就是那笑谈。
而那人却视若罔闻一般,仍旧笑语着:“姑娘,你说,题句什么话好?其实也无妨,只要是姑娘亲手题的,我都喜欢,定视若珍宝地待着。”
“你,你,你,”我真是没应付过这等场面,“你”字“你”了半天,还是只能接着道,“你,你,你,”又半天,才想出下半句,“你胡说八道!”
他轻摇起折扇来,“哈哈,果真有趣!”
说完,轻轻盍上折扇,若无其事地在众人的目光之中走了进去,走到那空着上座,优哉游哉地坐了下去,众人的目光也不敢再停在他的身上,而我在众人的目光浑水摸鱼地走了过去。
长夜早已坐了下来,我随着他过去,故作淡定地坐在他的一旁,随口找了个话题,道:“原来这些风月场所白天也很热闹啊!”
他不答我,我只好继续找着个话题,“你别小瞧我,我可是常来的。”一边说着,一边想着怎么样才能让这话有点说服力,不想他还是不理我,自斟自饮,一饮而尽杯中之酒,一杯复一杯。
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又夺来他手中他那壶酒,给自己到了小小的一杯,轻轻凑到唇边,浅浅地抿了一口,很小很小的一口,很浓郁的味道在嘴里弥散开来,原来酒是这样的味道,入口之时有些辛辣,入喉之时有些呛得很,这样的东西也能解千愁吗?
他一杯再一杯,让我想起那夜的卿殇,那是他平生第一次喝酒,平生第一次喝醉,他心中总是装满了心事,以至于满脸都写着心事的样子,眼前的人是不是也是装着心事,所以才一杯又一杯,就像我愚昧地相信着,这辛辣呛喉之物可以解千愁。
看着这风月场上欢笑着,挥霍着时光的纨绔公子,富家子弟,其中又或许还有官场中人,一个个与那各自的颜如玉谈笑着,却又都一杯一杯饮尽手中的酒,各自怀揣着各自的心事,各自借此解着各自的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