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鬼不是别人,正是乔装改扮的沈入画。她御起轻功在屋里高悬的纱幔间飘忽不定,开口唱起那首曾在宫里风靡一时的长安歌。当年,杨明昭的姐姐杨云霞正是凭借这首长安歌博得圣心,被晋为婕妤,荣宠不衰。
沈昭容吓得不知所措,缩在床上的一角瑟瑟发抖,待听清那熟悉的长安歌后,她缓缓伸出手,指着眼前飘忽不定的女鬼,惊道:
“你……你是杨婕妤?”
沈入画闻言,隔着纱幔停在沈昭容床前,幽幽道:
“沈姐姐,难为你还挂念着我呢,多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啊啊啊啊啊啊!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云霞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你不该来找我,和我没关系啊!!”
沈入画则缓缓抬起一只手臂,长长的指甲上缓缓低下鲜血,那血一滴一滴落在沈昭容床上,在寂静的夜里散发出骇人的血腥味,只听沈入画再次开口道:
“沈姐姐,你害得我好苦,我不来找你该去找谁呢?沈姐姐,你也应该陪我去阴间,好好感受一下炼狱之苦!”
说完,她将那血手伸向沈昭容的脖子和脸,沈昭容吓得脸色惨白如纸,一把推开沈入画的手臂,跌跌撞撞从床上滚了下去,她跑到屋子的中间,指着眼前的女鬼,颤颤巍巍道:
“你你你你别过来,云霞你听我说,当初不是我要害你,是长宁郡主!当年他们夫妻合伙算计了你们杨家,害你大哥杨明晖落下顽疾形同废人,长宁郡主怕你进宫后得宠,跟皇上告状,这才让我买通你宫里准备膳食的宫女颖珠,给你在饭菜里下慢性毒药,直到你慢慢毒发身亡!真的不关我的事啊,真的和我没关系啊!云霞,你放过我吧,你放过我吧云霞!”
原来是这样,沈入画暗暗咬了咬牙,又道:
“我的好姐姐,不止这些吧!你做的好事那么多,应该来九泉之下跟妹妹我好好分享一下!”
沈昭容拼命地躲着沈入画,不敢看她咒怨的双眼,她缩在桌子底下,只觉阴寒之气愈发浓烈,又哆嗦着说:
“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你别杀我,你别杀我!”
沈入画默不作声,转身换上宫女的衣服,大红的胭脂伪造的血迹从头到胸前,让人看不清她的脸。她飘忽着走到桌边,换了一种声音,问道:
“昭容娘娘,您怎么了,您是梦魇的宿疾又犯了吗?让奴婢来服侍您就寝吧?”
沈昭容一听,慢慢睁开眼,从桌子底下看到熟悉的浅蓝色宫女的裙摆,以为是宫里的侍女来救她了,连忙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对方的裙摆,从桌子底下狼狈地爬出:
“对对对,一定是本宫梦魇了,哪里有什么女鬼,哪里有什么杨婕妤!”
然而,当她伸出一只手等着宫女扶她时,却发现眼前的宫女并不为所动,像一根木棍一样立在她面前。沈昭容感到一丝不安,缓缓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