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便如风过松的声音一般呜呜作响,能让人仿佛置身于松树林中,意境优美,历来文人视作人生最高的享受。
茶水沸腾的时候,刚出现的沸腾小气泡,文人们比作虾眼,再煮一会儿,虾眼继续沸腾变大,这就是黄庭坚所说的蟹眼,此时的水是最好的,要离火,开始分茶了。
这就是朱柏说得火候的掌握,虾眼时候的水还不适合用茶,蟹眼刚刚好,再煮蟹眼就变鱼眼了,到了鱼眼就不行了,茶水就老了。
哼,掉什么书袋呢,不就是手拿茶盏待松风的情调嘛?嘲讽谁呢?算了,跟你抬杠也是吃亏,小爷省着点力气,心里鄙夷你就行。
朱久炎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他,亲自往小红泥小火炉里添着木炭。
怜星给朱柏拿了一个新的茶盏,跪坐在地毯上动作优美,古朴而庄重,礼仪无可挑剔,继续进行着煮茶的各道工序,完整表达了对朱柏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的心意,
宽袍缓带的朱柏双手接过怜星奉上的茶盏,闭着眼慢慢品茗,脸上露出了极度享受的表情。
朱久炎实在无法接受茶汤古怪的口味,但望着怜星和朱柏那两双直直的目光,看着手中被朱柏重新分好的“要命毒药”,朱久炎强忍着反胃,又来了一个一口闷干。
朱柏无声轻笑,继续拿起茶盏慢慢品茗。
“再来一盏。”
坐在小火炉对面的怜星,继续点茶,分茶,时间缓缓流逝。
看着怜星用铁夹子取出炉子下面已经燃尽的松果,取来江中清水,用心的洗涤茶具,再用船上保存的泉水冲淋最后一遍,然后用专门的干净白棉布擦拭干净,才装回了茶具匣里。
朱久炎此刻的眼中哪里还有半分欣赏的光芒,只剩下暗自流泪,为何流泪?无它,茶汤喝多了,太反胃了!简直是洗胃良药,我又要吐了……
朱久炎被那猪油姜丝汤腻得实在装不下去了,也顾不得怜星的娇嗔和朱柏的鄙夷,自顾自地招呼起了金子和银子。
金子和银子现在跟朱久炎很是亲昵,他拿出准备好的清水与羊羔肉,一点点的给它们喂食。
金子和银子现在的样子在女人的眼中必定很可爱,怜星很是跃跃欲试,不过她心里明白,金子的性子特别高傲,她只要过去,金子有很大几率会飞走,银子虽然会亲近其他人,但气氛就不好了,还是远远地看着吧。
“呵呵,你这两头扁毛畜生倒是个神俊的种,你喂得不错,它们能陪你几十年。”
茶没有了,朱柏喝上了酒,还是一副洒脱,淡然的模样,提着酒壶自斟自饮,白亮亮的酒线自壶口沁出,流出一条弧线,不一会就注满茶盏。
怎么不继续装了呢,现在倒是用上茶盏饮酒了?不过朱久炎早已习惯了老爹的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