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陈家的人,还是府衙的人,或者在旁围观的百姓。
朱久炎也沉默的站在路边,他没有出去,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从府衙尾随他们出来的人。
何耀祖!
何耀祖吊着膀子站在对面,却未左顾右盼,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朱久炎身旁的李天佑。
认出来了?
朱久炎目光闪动,回头看了李天佑一眼,道:“李大哥,看样子他是瞧出你的身形了?”
李天佑脸上带了一丝笑意:“应该是武人的直觉吧……这人比他那傻弟弟何迪强多了。”
正如李天佑所猜测,何耀祖在堂内就有点怀疑李天佑,随着直觉跟了出来,现在看到李天佑他们此刻的表情,何耀祖已经完全确定,抢劫他的人就是湘王世子!
何耀祖不自觉地抚摸吊起来的手臂,眯着眼睛,沉默了一阵后转身走回了府衙。
“再强能有大哥强嘛?还不是手下败将。看看,看看,他瞧出大哥的身形又怎么样?还不是给吓跑了。”李天福嘿嘿一笑:“殿下,那老小子居然敢跟着我们,看来亏还没吃够!要不再给他点教训?”
李天福说话的同时,朱久炎的目光定格在陈观的尸体上,又看看何耀祖的背影,随即笑了,这个陈观前两天得罪了何耀祖,今天就死了,朱久炎刚才心中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何耀祖。
没想到,何耀祖居然跟了出来,眼睛还不加掩饰地一直盯着李天佑。在陈观的小命和败给李天佑两者之间,看来何耀祖在意的还是李天佑。
这么说陈观的死应该不是他干的。只是,陈观真是死于意外吗?朱久炎可不这么觉得。
算了,这事先放在心里,柳林州的发展才是当务之急,只有将柳林州发展成港口,才能保障湘王府的未来。
朱久炎抬起眼眸,下令道:“他不招惹我们,我们就先不管他。走,随我去柳林州。”
……
渡口。
周季陶正督促着手下们搬食材和雨伞,妇人们在旁熬汤煮凉茶,多出来的人手就帮着盖房子的军户们打打下手,整个税卡全员出动,干劲十足。
收税的木门旁边只留下了两个差役,在那里值守抽税。
今天情况果然大为好转,朱久炎刚到就发现饭菜还没有忙活好,就有人下船来饭棚那边预订盒饭了。
生意既然来了,没有不做的道理,周季陶见状马上命令妇人们加快手脚,赶紧卖饭。
人流和靠船一多,搬运生意也好了起来,旁边几个村子干完农活的后生们也来到了渡口,想赚点钱补贴点家用。
这些卖力气的人,三五成群,就站在河岸上等候着活计。
突然,朱久炎听见江中有人大喊了一嗓子,“我这批货物想搬上岸,六十文,谁先应承,活计就归谁了。”
喊话的人站在船头,一个东主模样的商人,脸上看似一团和气,出的价却特别狠。
可能是价格实在低得离谱,几帮力夫聚在一起商量了好一会儿,始终没有人出来应承。
“六十五文,不能再多了。”那商人颇为机灵,见岸边始终没来接活,他也知道刚才开的价,确实太过宰人,往上加了五文钱。
“这位东家,您这批货物,可是不少啊。九十文搬上岸,若有损坏,小人可以包赔。”
“东家请了,小人只需八十五文。”
“这位东主,小人这里只要八十文。”
那商人好像懂规矩,价格上还是可以商量的,为了揽生意,几帮力夫们先后出了价。
那位商人寻思半响,最后还是大声答应了最先出价九十的那拨人。这商人也是个猴儿精,再怎么省也只能省下个十几文钱,可他是个买卖人,在他心里,跑了几百里地运来的货物才是最要紧的。最先出价的那拨人一看就是常年在江边干这活计的,口碑应该信誉没得说,要不也不敢夸口包赔;后面那些出价低的后生,实在是不太让他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