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天,阳光明媚,河边空气也清新得很,朱久炎等人喝得非常开心,窗外隐隐约约传来一阵丝竹之声,怜星喜好音乐,不由伫杯凝神听了起来。
屋外传来的曲子悦耳动听,用的虽然是丝竹乐器,但风情与王宫中音乐风格大不相同,箫音演奏的还甚是有趣。屋外,连李天福他们这些不通音律,不好听曲念词的粗人们,也都装起了斯文人侧耳倾听起来。
音乐悠扬婉约的从堂中徐徐传来,曲调轻柔舒缓,雅间也之内一改喧闹风格,这箫音比言语更有动人的魅力,让人隐隐能体会恬然祥和,屋内众人全都轻酌浅饮,凝神静听佳音,在这盛夏有一种云开月出,满室清凉的感觉。
在阅江楼消费的食客们,衣着光鲜亮丽,他们推杯换盏、从容自信,昭示着他们的生活水平。
但,阅江楼这样的大酒楼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常去的,底层人物自然有底层的去处。
阅江楼斜对面的太平街,杨家酒馆里的人气较之阅江楼也是不分轩轾。附近的人都知道,杨家酒馆的东西有三大特色:饭食粗糙、价格低廉、分量充足。
在这条以平民和脚夫为主的街上,能够花上五六文钱吃上一顿饱餐,已经算是相当不错的了。因此尽管人们背地里都称老板为吝啬的杨烈,小酒馆的生意还是一直红火,每天都能够让杨烈满口大黄牙笑开了花。
“刚子,你这头该死的蠢驴,让你扛一袋大米能花上一整天!”
杨烈急躁地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快大中午了一天生意最好的时候,要是耽误了时辰该少赚多少白花花的银子。
我就知道还是对这些白痴太宽容了,就该让他们呆在暗无天曰的大牢里继续生蛆!明天还得再节省点开支,去倚香楼运点剩饭剩菜来加工一下,卖给这帮穷鬼吃。
至于杨家酒馆食客们的反应?这些穷鬼能给他们吃饱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挑剔。
为了少付一点伙计的工钱,杨烈可是绞尽了脑汁,他还解雇了跟着他干了好几年的伙计们,招来了不少刚从大牢里放出来的家伙。他杨烈才不怕这些泼皮无赖和惯犯呢,这几天条街谁不知道“癞痢豹”的厉害。
杨烈是一个身材高瘦,长得一脸横肉的中年男子,因为一直跟着倚香楼的秦三混,现在也算元老级人物,在荆州的生意那也是干得风生水起,他在这一片可以说是恶名昭著的地头蛇,当地人还给他起了一个诨号“癞痢豹”。起初他还觉得这个诨号挺威风的,后来发觉百姓们是在嘲讽他的凶恶、吝啬、吃独食,也就不喜欢让人当面提起。
杨烈骂骂咧咧地围着自家的酒馆转了一圈,居然还没看到刚子那个懒鬼伙计的影子,他怒气勃发正要发威,张口就要开骂。
恰在这时,却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阅江楼外,车上下来一个三十上下的长脸汉子,身材非常魁伟,他的身后几十个粗壮仆人捋着袖子拥簇着他,汉子一眼看见杨烈,便招手唤道:“癞痢豹,过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