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的眼神委屈异常。
边上的围墙上不知何时蹲着个青年,叼着狗尾巴草,瞪着那条巨大的漆黑蟒蛇,道:“我的个乖乖哟,秦纪,你搁帝都养这么大条蛇?”
啾啾三角蛇瞳本能的露出寒光,被秦纪按住脑袋,早已通灵的啾啾缩下脑袋,从一旁游弋而走。
青年从围墙上一跃而起。
“你就不能走大门么?”
秦纪无奈道。
青年撇嘴,随意摇晃着手上的狗尾巴草:“谁规定回家就得走正门的?”
二人并肩走进屋里,正在准备碗筷的秦琳望见那青年一怔,意外笑道:“段少爷。”
“哟。”
青年眉头一挑,笑眯眯道:“琳儿也来帝都了,真是好久不见啊,来,抱一个吧,为兄甚是想念。”
秦琳捧着手上的菜肴,灵动侧身,避过青年大张的怀抱,巧笑倩兮:“我再去拿副碗筷,你们要喝酒吗?”
青年一副受伤的表情,唉声叹气。
秦纪点了点头,坐到了凳子上,啾啾在门外游动,庞大的黑鳞身躯令人生畏。
这位臭名昭著的周夏第一号纨绔大喇喇的坐在秦纪对面。
“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纪问道。
段漠回答道:“前天才到帝都,我一刚回帝都就听说有人不识抬举,竟然敢霸占小爷我的花魁姑娘们,我还打算去瞅瞅是谁家公子爷这么嚣张,结果就被罗野豹灌了个七荤八素,今天才醒过来。”
段漠叹气道:“没办法啊,自家兄弟要抢女人,咱只能让,这不,心里难受,上你这来诉诉苦。”
“出息。”
秦纪骂道。
在这位天之商行的大少爷在帝都的时候,可是扬言包下游龙窟、凤阁楼所有的花魁姑娘,谁人敢碰就剁手砍脚,何其嚣狂。
这间府邸自然也是段漠的,只不过当初在恶洲的时候听闻这家伙在四街地带有这么一栋价值连城的屋子,被秦纪硬生生抢到了钥匙,据为己有了。
秦琳拿着碗筷和酒壶走上前来,替二人斟满酒。
段漠大口咬着面前金黄发脆的肉腿,向着白衣女孩伸出拇指,道:“还是琳儿手艺好,比天香阁那些虚有其名的厨子像样多了。”
秦琳浅浅一笑,清婉动人。
段漠又忍不住唉声叹气,道:“看来看去,还是我琳儿妹子长得漂亮,人又善良,你要不抛弃秦纪跟我走吧,你瞅瞅他,他有什么好的,没钱没权的,一天到晚就知道抱着把破刀,根本不懂珍惜女孩子。”
秦纪捡起果盘里的一颗枣子便砸了过去:“吃的还堵不住你嘴。”
段漠伸手接过砸来的枣子,重重叹气,将其抛进嘴里。
“彼岸港湾一别,这都一年多了,你小子上哪去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秦纪拿起酒碗,隔空示意。
段漠脚踩在椅子上,丝毫没有贵族世家的风度,也难怪能和罗野豹尿到一个壶里。
“出国溜了一圈。”
段漠咽下嘴里的吃食,随意道。
秦琳手上的紫玉筷子架起一小片薄如蝉翼的鱼肉,取笑道:“一个周夏还不够你祸害,还要跑到外面去。”
秦纪连连点头,附和道:“就是,丢人都丢到外面去了。”
段漠气的一乐,道:“你们二兄妹还真是同仇敌忾啊。”
秦纪饮尽碗中酒,问道:“路过曲州了吧?”
提起这个,段漠神色便收敛了一些,点头道:“去了,我就猜到你们几个王八蛋不敢去,不过没事,我段漠脸皮一向比较厚,替你们去见了见他。”
秦纪指肚轻抹碗口,轻声道:“怎么样?”
段漠摊手道:“挺好啊,终于重归故土了,当然了,就他那脾气,也算不上衣锦还乡,老老实实缩着,你们两都一个德行。”
秦纪重新斟满酒。
段漠砸吧着嘴,道:“说句实话,我挺佩服何清的,你要换我,我如果快死了,哪能这么平平静静的,秦纪哎,人死了,一切就是空的了。”
段漠接着道:“我一直在想,人死后,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死了?”
段漠突然兴奋起来,一只脚踩着凳子起身,抹嘴道:“你说,如果是知道的话,那就完了呀,死后不得后悔死,死了都不安宁,但如果不知道的话,这就更让人不舒服了,脖子一抹,什么都不知道了,一想到这个,我现在就怕死的一塌糊涂。”
秦纪抬眼看着那个青年。
青年板着手指头,道:“死了之后,不能摸小姑娘软软的胸脯了,不能带着恶仆跋扈闯荡了,更不能享受挥土如金的生活了,还不能……”
段漠一连串的不能之后,一屁股坐倒,摇头道:“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好死不如赖活着。”
秦纪并没说话,只是凝视碗中酒。
他在想段漠刚才说的一句话。
人死后,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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