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桐园,玺儿给卫绣篦着头。
“将军不理三夫人?难道是因为没生儿子?”玺儿说完开心的笑着
“也未必,我看浚哥哥挺喜欢韶儿。”卫绣道
“那为什么这次回来这样冷淡她?”玺儿问道
卫绣冷笑道:“浚哥哥打小就没在情事上费过心,太原的女子对他多趋之若鹜,却在华芳那屡屡碰壁,都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便觉得她稀罕难得。现在得到了吧,发觉原来不过如此!”
玺儿道:“难产了一整晚都能活下来,老天爷真是不公平。”
“你很讨厌她?”卫绣纳闷
“奴婢也说不上来,那人对谁都冷冷的,长的不如小姐,家世更是连左芬都不比不上,也不知道将军为什么对她那么着迷?若是左小姐也就罢了,毕竟人家的才学确实无人可比。可她有什么呀?凭什么天上掉馅饼,就偏偏砸到她脑袋上了?更气人的是,她还很委屈的样子。”
“见过将军!”门外传来婢女们的声音。
卫绣闻声,回头便看到王浚不知何时站到门口,王浚脸上闪过微不可见的暗沉。卫绣心下大喜,让她更开心的是,王浚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都宿在她这。这一年多不见,少不得几番温存。
王浚拿出雕刻着仕女图案的楠木盒递给卫绣。
“这是我从东胡人那得来的,据说长期使用,可令肌肤白嫩如婴儿之肤,我只得了这六颗,全都送给你。”
卫绣开心的接过盒子打开,香味扑面而来,六颗用蜡封住的药丸?在盒内,一看就不似凡物。
卫绣犯愁道:“这怎么用呀?”
“你先躺下,把衣服退掉。”王浚笑得一脸邪魅,转身开门找玺儿要了一盆热水和毛巾,将热毛巾熬在卫绣雪白平坦的肚子上,如此反复三次,将药丸上的蜡捏碎,用掌心将药丸搓热,再把药丸放在卫绣的肚子上揉圈圈,直至肚脐把药丸全部吸收。王浚温柔的摩揉,闻着淡淡的香味,卫绣竟舒服的睡着了。
翌日醒来,王浚早已不在,卫绣只觉得精神饱满,腹部暖暖的,全身肌肤仿佛透气般清爽。
玺儿服侍卫绣梳洗,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姑爷一回来,小姐的皮肤都好似玉瓷般光泽。”
“浚哥哥昨日送了我礼物,据说可以令皮肤白嫩光泽,我只当他哄我,没想到这效果当真是好!不但皮肤清爽了,我还觉得小腹暖暖的,睡得也很香。”卫绣神清气爽道
玺儿道:“就床头盒子里的东西么?”
“嗯,你好好收着,我会连续使用。”
玺儿点头。
蓼院,天刚亮。王浚终于忍不住来看华芳,行至内室,喜莲刚要行礼,王浚“吁…”声制止,来到床前,华芳还未醒,望着她削瘦的脸,轻蹙的眉头,不知她梦中见了谁?
王浚退出内室,怒道:“我王家是破产了吗?还是缺你们一口吃食?夫人如何会瘦成这般?”
喜莲见主子发怒,小心道:“将军恕罪!夫人九月产子,是早产又是难产,生产的时候吃了很多苦,您是没见着,整整疼了一个晚上,那血都流了好几盆,参汤喝了好几盅,孩子硬是不肯出来。小姐出生后,夫人初为人母,更是思念至亲心切,胃口很不好,甚至有一段时间她什么都不肯吃,奴婢好说歹说,夫人就喝了些汤或蜂蜜水。小姐夜里吃奶啼哭好几次,扰得夫人也睡不安宁。生产后,夫人体重未变,却长高了两寸,身姿看起来很是纤瘦,但郭老夫人说:这是遗传,夫人的母亲身材也是这般纤瘦的。”
“她不吃饭,你们就任由她不吃吗?大夫人知不知道?”
“没人知道,夫人不让说,灼灼把郭老夫人请了来,夫人当着郭老夫人的面,才不得不勉强吃几口,后来郭老夫人找来了大夫,服了副药,胃口是见好了,可夫人院门都很少出,成日闷在屋里郁郁寡欢。”
“韶儿交给大夫人养,华夫人可有怨言?”王浚忧心道
“那倒没有。”喜莲诚惶诚恐道
王浚蹙眉:“你是说:夫人并不介意跟小姐分开?”
“这倒没问过,但夫人很少抱小姐。”喜莲有些为难道,主子的私事,作为下人本不该多说。
你不喜欢韶儿,是因为我的原故吗?难道你还想着回东吴吗?王浚面色不佳的出了蓼院。
喜莲忙到厨房叮嘱薄荷,仔细夫人的吃食。
华芳醒来,谢雨见喜莲不在,便伺候主子洗潄、梳头。
“夫人,将军回来两天了,也不见他过来看看,还把小姐抱走了,夫人不着急吗?”
“着急?我着什么急?”华芳纳闷
“难道夫人愿意一直被禁在这?”谢雨道
“你有什么办法?”华芳反问
“夫人不如跟将军服软,若将军高兴,说不定就会撤掉蓼院的看守。”谢雨见华芳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道:“夫人您一直让奴看外邦的传记,难道不是为了有一天能亲眼去看看吗?夫人生下小姐后,反而连府门都出不了。趁着将军回府赶紧讨个赏赐,倘若将军这一去又要一年半栽才回,那夫人要几时得自由?”谢雨没见过父亲,打小生活得艰难,善于夹缝求生。
华芳想到了王浚,她不可能一辈子跟他闹别扭,她没那个精力,她还要为哥哥找到适居之地,她必须要出去。
“他都不来蓼院,我有什么办法?”华芳道
“他不来,我们可以去找他,小姐不是在僩瑟轩吗?”谢雨提点
僩瑟轩
晌午,王浚正给王韶喂小勺水果泥,看见生母前来,王韶兴奋的挥舞着小手。王浚回过头见到华芳,眼里的喜色一闪而逝。
“妹妹怎么来了?”文世晖热络道
“我来看看韶儿,她吃的可好?”华芳道
“晖儿照顾韶儿都是亲力亲为,做的不比你这个生母差,你别瞎操心了!”王浚说罢,将韶儿交还给文世晖,又道:“我还有事,你们聊吧!”
王浚出了院子,他怕呆下去眼睛会不听使唤。
华芳心下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
文世晖把韶儿推到华芳怀里。
“妹妹看看韶儿,是不是又重了?”
华芳对文世晖一笑,道:“自从韶儿来了僩瑟轩,婢妾那清闲了不少。”
这是想要回韶儿吗?文世晖不大乐意,有韶儿在,僩瑟轩才有了生气,王浚对她较从前也热络了些,她也是真心喜欢这孩子,韶儿很安静很好带。
“我没想抢孩子,是夫君…”
华芳打断了她的话:“姐姐哪的话?妹妹是觉得,那些原本负责照顾韶儿的丫头婆子没事可做,成日里就知道嚼舌根,不如撤掉一些,也好节约开支。”
文世晖松了一口气,道:“要是有不长眼的奴才惹妹妹不痛快,妹妹直接撵出去就是,至于那些个仆人多几个、少几个的,咱们王府也是养得起的。”
“别的还好,就是守卫太多了,我蓼院也没什么宝贝疙瘩。”
蓼院的看守看的从来不是孩子。文世晖讶异的看着华芳,她这是故作不知,这才是她来的目的吧?
文世晖为难道:“这是将军的吩咐,姐姐也不敢违逆。”
“将军事忙,许是忘了。”
“改天我提醒他吧!”
文世晖也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王浚对华芳如此放心不下?竟然需要增添五十来个府丁,日夜不分的守着蓼院。
王浚在接下来的六天都宿在漪桐园,亲自将六颗药丸替卫绣抹完,卫绣自是满心欢喜。
蓼院,没了孩子的吵闹,气氛异常冷清,众人无聊的站在院内欣赏谢雨练舞。谢雨没有新舞可练,便学母亲蒙着眼抚琴、跳舞,还让众人时不时向她掷物,没想到她凭借耳力,避开了所有投掷物。蓼院众人惊叹不已。
薄荷在一旁道:“将军今天就要出发了,竟然一次也不来蓼院,这也就罢了,还把小姐抱走了,难道是不要夫人了吗?”
“不许胡说!”喜莲绣着韶儿的小衣,微怒道
“不要就不要,谁稀罕呀!大不了回东吴,那里可比这自由多了!”灼灼啃着个果子没好气道